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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西楼
两人都住在后头三合楼的正楼上,一起上了楼,越荃便让自己的大丫头青书拿了一个包裹出来,递给越苭道:&ldo;喏,给你带的。&rdo;
越苭乐得眼睛弯成了月牙,笑道:&ldo;谢谢姐姐,苭儿就知道姐姐一定不会忘了我的。&rdo;
越荃失笑:&ldo;多大的人了,还同小时候一般。&rdo;
越苭也顾不得去看里头东西,先抱着自家姐姐胳膊起腻,她道:&ldo;姐姐,你上了书院我自然是替你高兴的。可是这天香书院远在西京,不比天峦书院,就在咱们这里。大哥隔三差五还能回来一趟,可姐姐说不定一年半载都见不了一回面了……&rdo;
越说越伤心:&ldo;那可怎么好呢!这一年到头多少好玩的节令,咱们都不能在一处过了?姐姐不在家,我可怎么办,都没人能作伴了!哎呀,姐姐……&rdo;
越荃赶紧止住她,笑道:&ldo;多大的人了!竟是满嘴胡话!一则远,二则书院里自有规矩,我也没得法子的,若是能够,自然会多回来。再来,家里姐妹这么多,怎么会没人同你玩?何况到时候女学一开,你当你还有多少时候玩的?&rdo;
越苭撅噘嘴:&ldo;其他的人都没趣的很,谁要同她们玩!&rdo;
越荃想起方才花园所见,便问起来,越苭被一提醒,赶紧把方才的事细细说了,恨恨道:&ldo;我料着那柳丫头定是先知道你们打那头走过来了,才忽然变了脸给我赔礼,姐姐不知道她之前说的话多气人,还冲我丢白眼呢!没规矩的东西……&rdo;
越荃摸摸她:&ldo;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你说她不懂装懂,又与你何干,你只在一旁冷眼看着便成,管她做什么?还同她生起气来,真是自降身份,她拿什么同你比?!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rdo;
越苭听了这话,细想一回,自己也笑起来,却又道:&ldo;姐姐你不知道,那柳丫头可心机了。前几日老太爷恰好在寿辰赶回来,咱们之前都商量好的一块儿绣了个百寿屏风,一早就送去老太太那里了。结果呢,寿宴上,她就捧了双鞋袜出来,说是她们姐妹做给老太爷的,把老太爷给高兴的!回头我们问她,她又说是什么替自家去了的娘尽孝……嗤,不过是在祖父跟前讨好卖乖罢了!当谁不知道呢!&rdo;
越荃听了不以为意道:&ldo;她们能来家里,就是老太爷开的口,这自然要奉承着些儿,也是她们的自保之道。你什么身份,还同她们计较!&rdo;过了一会儿,又问,&ldo;这么听着,是不是傅妹妹还省心些儿?&rdo;
越苭点头:&ldo;嗯,那就是个呆子,什么也不会,就知道跟在柳丫头身后转,只怕被人卖了还得替人数钱呢!&rdo;
越荃缓缓点头道:&ldo;既如此,傅妹妹倒是个让人怜惜的,你寻常就同她多亲近点儿也无妨。有什么吃的玩的,使人给她送一份去,也是你做姐姐的意思。&rdo;
越苭不解:&ldo;干什么这样,那是个闷葫芦,我可没话同她说。&rdo;
越荃笑着摇头道:&ldo;你同柳丫头不对付,我看是你们俩性子就犯冲,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了。只是她两个身份特殊……你要晓得,这世上常有这样的事体,明明是个大大的缺处,却正因这个缺得了人同情,占了道义,反成了好处了。她们两个没了娘不说,就她们的娘也不是老太太生的,这身份在咱们府里住着,就是个弱势。可正因这个弱势,你若同她们处不好,旁人看来总是你的不是多些。不是说你容不得人,就是说你仗势。是以,你若同其中一个好些,那旁人看起来,也得问问为什么同另一不睦,倒不会一口咬定是你的不是。可懂这个道理?&rdo;
越苭听了点头,又叹气:&ldo;真麻烦!祖父就不该把她们接来,闹得我们也费事!&rdo;
越荃摇头叹道:&ldo;你可真是孩子气!&rdo;
这时候彤文过来道:&ldo;姑娘,太太使人来请姑娘们往前头去,还叫了三姑娘。&rdo;
越荃点点头,便带了越苭一起往碧梧院正厅里去。
大太太白日里打理府务,都是在颐庆堂边上的一个抱厦厅里,靠近中路,离库上也近,又便于听取老太太吩咐。这会儿是下晌,回屋歇一歇换身衣裳。
三姐妹到了正房,大太太正喝茶,见她们来了,便吩咐道:&ldo;把早起浸的玫瑰水给姑娘们倒上来。&rdo;大丫头玉环跟玉簪答应一声下去准备。
这里姐妹们落了座,越苭先开口:&ldo;娘,您这累多半天了,赶紧歇歇,又把我们叫来做什么。要训人也得等养足了精神才有力气不是!&rdo;
大太太差点让茶水给呛着,放下茶盏,瞪她一眼道:&ldo;你也知道自己该训!&rdo;
越苭嘻嘻笑着浑不在意,大太太却对越萦道:&ldo;老太太紧着催办女学的事儿,如今只等那几家把要进学的女儿人数汇过来,选个合适的地方,就要开始了。十天半个月恐怕都用不了。我想着,你们也大了,到时候别府的姐妹们来了,有处的好的,说不得就得带家来招待。萦儿你还同你姨娘住在一起就不太合适,我看你也搬去后头绣楼里住才好。你自己看看,看愿意住哪个楼。&rdo;
越苭又待说话,却被越荃一个眼神止住了,越萦沉吟片刻道:&ldo;谢谢母亲替女儿费心,这样的话,女儿便住西楼吧。&rdo;
大太太点点头,吩咐道:&ldo;好,地方定好了,我一会儿就使人再打扫打扫去。那里规制同你如今住的不同,一概桌椅床榻都另给你安排,你只把自己东西收拾好,明后天就搬过去吧。你姨娘那里我已经使人去说过了。&rdo;
越萦忙答应着:&ldo;是,母亲。&rdo;
大太太这才看着越苭道:&ldo;好了,你三姐姐住西楼,那你便住东楼吧。&rdo;
越萦一愣,忙扫了越苭一眼,果然越苭要炸:&ldo;那东楼整好西晒,我才不要住!干什么不让我先选!&rdo;
大太太怒道:&ldo;你这是什么话?!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还有没有长幼大小!我看你是被纵得没形儿了,整日介心里只有自己一个,上不尊姐姐,下不睦妹妹,这孤拐性子是怎么来的!&rdo;
越苭眼眶立时红了,越萦忙道:&ldo;母亲,我……&rdo;
越荃笑着道:&ldo;三妹妹不需多心,苭儿就是小孩子脾气,母亲也没说错她,确实太不懂事儿了。母亲放心,我会儿我就让人把她的东西收拾收拾搬到东楼去。只是我这要去了书院,不知多久才回来一趟,或者留她在我那儿给我看屋子也好……&rdo;
越苭正伤心,一听这话,含着一包泪抬头看着几人:&ldo;啊?&rdo;
越荃推她:&ldo;啊什么啊,还不给母亲和你三姐赔礼?不像个样子。&rdo;
越苭见越荃护着自己,自家娘亲也没再拦着,心里高兴了,便对这大太太同越萦福了福道:&ldo;苭儿刚才情急失礼了,还请母亲和姐姐饶恕。&rdo;
大太太长叹一声,不搭理她,越萦赶紧道:&ldo;四妹妹不要这么说,我还以为你住你现在的地方呢,要不然……要不然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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