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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溪望天:&ldo;不就是一裙子嘛,值当费那么些心思……&rdo;
柳彦姝戳她一指头:&ldo;才说你是个小瞎子!&rdo;
说了话,忽然又道:&ldo;你看,那边鲁家姐姐在同那个姑娘说话了,显是认识的,咱们也过去说话儿!&rdo;说完拉着傅清溪就凑过去了。
如此,不过三两日,这二三十个人就都叫她认全了。她又会夸人,每每说人的首饰衣裳如何巧妙都恰说到人心坎儿上,更让人高兴亲近了。傅清溪只跟在一旁,心里真是对这个姐姐佩服得五体投地。
第12章虚惊一场
越栐仁给她们说过天峦书院的规矩,每月每季都有分科考试,各课业单考亦有,科综考亦有,或者恰逢世上有甚大事,全科大论,关一屋子里一关三四天测各人学识能耐者都有。且所有课业成绩出来后都会张榜公布,月月如此年年如此,怎一个苦字了得。
傅清溪光听越萦越苭几个闲话此类事体,就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就自己甚事不知的底子,到时候这华英书院也这么来一下,不是丢人丢到家了?何止丢到家,还丢出家去了!苦也,苦也。
却没料到,那越栐仁读的是春考名录上的正经书院,而且还是位列五大书院的天峦书院,那能一样?这华英楼里,不过是几家大家子一时兴起,为了给自家女儿们多添点分量使的法子,还能指望里头再出几个越荃不成?
且各人心里有数,这姑娘家,十有八九的出路,都在往后嫁个好夫家。这进过学,知道些事儿,已经比只会中馈事务的姑娘家强了许多了,也够了。若真的一本正经地排名比拼起来,一则未免太过严苛,到时候托病脱逃的只怕少不了;再一个成绩名次落在了实处,不是让外头的人知道了里头的真实深浅?这就差了意思了。
是以这华英书院虽课业设置严谨,却并不如何考校生员的。不止没有月考季考这些招数,连寻常上课,也没有先生提问叫底下作答的事儿。却是怕万一哪个答得上来答不上来的伤了面子,这都是闺阁千金,姑娘家面皮儿薄,不好犯这种险。
因此,这书院里上课,便是教习在上头一个劲儿地讲,间或问一句底下是否有不明白的,可以再问。多半是没有人会发问的,教习略待片刻,见没有人有疑问,便接着往下讲。如此讲个几日,大约完了一章一节的时候,便出个题目,教各人回去自做。
转日作业交上来,教习自己看去挨个评过,心里有数。若是生员自己着紧的,可以自去寻教习问过,教习或者当面就其得失长短细说一回,若是生员自己也不在意,先生亦不会再提此事。这作业么,只要交上来都齐全了便算完事,谁好谁差谁对谁错却是没个说法的。
如此半月有余,傅清溪看懂了局面,才知道原先是虚惊一场,真是大大松了口气。
这提着的心一放下来,便又回到老路上去,虽碍于规矩礼仪,在教习上课时候不敢则声言语,底下偷偷描个线、发个呆、琢磨个新得的玩意,却是熟门熟路再无碍的。
一到课间歇息时候,便小姐妹三三两两聚起来,说的自然都是心里爱的那几样趣事。且大家年龄相当,喜欢的事儿也相类,如今人又多了,倒比从前更多玩法趣事,却是意外之喜。
这日申末课尽,教习已经先走了,别府的姑娘们正收拾预备回去。鲁嫣儿‐‐就是当日坐在傅清溪边上,嘀咕教习衣裳的那位姑娘‐‐走过来偷偷塞给清溪一个小册子,低了声笑道:&ldo;上回给你说的雁翎班的新戏,我们府里有人给写下本子来了,还画了图呢。我特地拿来给你看看,你可记得明儿还我,我也只这一份,那戏本子还罢了,那图可不容易得的。&rdo;
傅清溪接过来草草一翻,果然里头图文并茂,还填了彩的,显见做得精细,便忙道:&ldo;你放心,我准保不会弄坏的,可真是谢谢你啦!&rdo;
鲁嫣儿一笑道:&ldo;这有什么好谢的。我已经让我哥哥去看位子了,若是能定着单间,待这回学休,咱们就一块儿看看去,你说可好?&rdo;
傅清溪便也笑道:&ldo;那敢情好。&rdo;
那边鲁家的几个姑娘都已经收拾得了,鲁嫣儿的随侍嬷嬷过来催她,她赶紧把傅清溪的手一掩,使个眼色示意她收起来,又笑着点点头便跟着去了。
傅清溪这里等不及要回去翻看,也不耽搁,催着桃儿赶紧走。
桃儿便问:&ldo;姑娘不等柳姑娘了?&rdo;
傅清溪抬头见柳彦姝还在另一头跟俞家的姑娘说话,便道:&ldo;她还有事儿呢,你同忆荷说一声儿,咱们先回去吧。&rdo;
桃儿便答应一声去同柳彦姝的丫头打了招呼,她们主仆就先往落萍院去了。
陶嬷嬷见傅清溪回来便忙忙回了屋里说要看书去,很是意外,便问桃儿:&ldo;今儿先生们教什么了?怎么咱们姑娘忽然就这么上进起来。&rdo;
桃儿疑惑着摇头:&ldo;不晓得,我们又不得进去的。对了,我方才上去替姑娘收拾东西的时候,见鲁家四姑娘同我们姑娘说话呢,我隐约听了一耳朵,好像约着要去听戏什么的。又见姑娘收了个什么东西……&rdo;
陶嬷嬷皱起了眉头,到底放心不下,便道:&ldo;你去把四太太方才使人送来的莲叶水晶糕拿一碟来,我去沏壶茶,一会儿给姑娘送进去。&rdo;
桃儿听了立时去打点。
陶嬷嬷把茶水糕点都用一个文竹托盘装了,端起来到了傅清溪卧房门口说一声:&ldo;姑娘用点点心吧。&rdo;便走了进去。
傅清溪一听陶嬷嬷的声音,有心要把那册子收起来,可一来那册子实在写的有趣,舍不得撒手,二来若是叫嬷嬷看见,反倒不好,便索性装出镇定样儿在那里翻看。
陶嬷嬷给傅清溪上了茶,瞟一眼看傅清溪翻看的一本薄册子,上头连画儿带字的,她可不识字,倒是那画儿一看就是唱戏的打扮,便问道:&ldo;姑娘这书有趣的紧,是什么课上的课本?&rdo;
傅清溪想编两句哄过去,到底不会,便道:&ldo;不是课上的,是鲁家姐姐借我瞧的。说是外头一出极火的新戏,她家里有人给画下来了……因跟我说起过,就拿来给我瞧瞧。&rdo;
陶嬷嬷一听如此,赶紧细看上头图画,还好还好,倒不是什么出格的东西,不过是几个女丑儿扮相的相互说笑的样子。只刚才那一急,便又忍不住多问一句:&ldo;前儿姑娘不是说课上留了作业了?可难不难?若是姑娘拿不准主意,我看不如去问问四姑娘。四姑娘倒对姑娘看重,时不时还让人送点东西来……&rdo;
傅清溪上课一多半在出神另一半在打瞌睡,哪里知道什么作业不作业的事儿。可人就这么奇怪,越是心虚有愧的,越是说不得。她这会儿就有些羞恼了,忙道:&ldo;什么看重我……光给我这儿送,不给柳姐姐,明显是挑拨我们的意思,柳姐姐早看出来了!&rdo;
陶嬷嬷一听这话,赶紧往外看,连连道:&ldo;姑娘,这话可欠妥啊。姐妹家相处,自然有亲有疏,有处得来有处不来的,哪里就论到挑拨离间这样的事情上了!姑娘切莫多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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