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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二姨担心有一天她死于非命，馨叶该如何生存下去？为了历练馨叶的谋生能力，她逼馨叶出去要饭。

&ldo;你没有说实话。&rdo;二姨盯着馨叶的眼睛，严厉地说道。馨叶低下头，不得不把遇到潘振承的事，大致说给二姨听。

&ldo;二姨，潘恩公借钱好难好难，那些人要么不肯借，要么没钱借。&rdo;

&ldo;他太聪明，所以没人借银子给他。&rdo;

馨叶疑惑道：&ldo;可是，聪明人不会借不到银子呀？二姨说过，穷人才借不到钱。&rdo;

二姨用手指点馨叶的额头：&ldo;遇事要动脑。&rdo;

馨叶思忖着：&ldo;难道？难道？&rdo;她欣喜地叫起来，&ldo;二姨，潘恩公不想借到钱。那些坏人想诈他，他也诈他们。&rdo;

二姨板着脸，话音透着一股寒气：&ldo;你不要老是恩公恩公。在这世上，你念念不忘的只有两个字：仇恨！&rdo;

夜深人静，睡梦中的馨叶依稀听到男人的说话声。

&ldo;此事千真万确，老爷的仇家还有潘氏。&rdo;

二姨说道：&ldo;事情的结果和我猜想的一样，天打雷劈，潘氏终将不得好死。&rdo;

馨叶心尖猛地一颤，彻底醒来，将眼睛睁开一条窄缝，看不清那个男人面容，浑暗的灯光把他巨大的身影投在墙上。二姨和那男人许久没说话，外面刮着风，风吹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ldo;奴才该走了，出来久了主子会起疑心。&rdo;

&ldo;我不便远送，黑灯瞎火的，贤弟一路走好。&rdo;

那男人出了门，二姨送他到楼口，蹑手蹑脚回来，关好门，站在馨叶床头。馨叶吓得急忙闭眼，故意发出鼻息声。二姨拧馨叶的耳朵：&ldo;你坐起来，你骗不了我。&rdo;馨叶坐起来，揉着双眼：&ldo;二姨，这位大叔是谁呀？&rdo;

&ldo;你爹生前的跟班，如今在京师衙门混口饭吃。二姨和他说的话，你都听见了？&rdo;

&ldo;馨儿本不想听，可被你们吵醒了不听也得听。我闹不明白，怎么冒出一个姓潘的仇家？&rdo;

二姨悻悻恨恨道：&ldo;不是冒出，潘氏原本就是仇家。我们这次来京城，才算弄清那宗命案的来龙去脉，倘若放过潘氏，你的爹妈和亲哥在九泉之下，永不瞑目！&rdo;

希望破灭

第三天戌牌时分，鬼眼儿在一个戈什哈的带领下，进了桂花园。图尔海坐在桂香斋小院里饮茶，鬼眼儿施过大礼后，弯弓似的站着，禀报潘振承借钱遭受的挫折。茗茶和桂花的香气沁人心脾，鬼眼儿像一条老狗似的不停地抽鼻子。

图尔海却像吞了死老鼠似的，心里梗得难受，&ldo;姓潘的带着他主子的印鉴，借银子咋这么难？陈焘洋在广东财大势大，京师的同乡该惟恐巴结不上呀。&rdo;

鬼眼儿偷偷溜了图大人一眼，小心翼翼道：&ldo;潘振承坐奴才车上唉声叹气，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过去他主子家高朋满座，如今犯下钦案，亲朋乡党就像躲瘟疫，离得远远的。&rdo;

图尔海的心直往下沉，自己精心谋划的筹银计划，眼看就要泡汤，图尔海盯着鬼眼儿：&ldo;这般说来，想借到一百两银子，都没指望了？&rdo;

&ldo;不，还有指望。&rdo;鬼眼儿把身子的重心移到另一只脚，&ldo;潘振承主子的一个亲戚，还有一个至友，都是京师巨富。只是他们手头一时没有现银，得费几日功夫筹措，听潘振承的口气，那是两笔巨银。&rdo;

&ldo;你去吧。&rdo;图尔海扔了一角碎银给鬼眼儿。鬼眼儿感激涕零伏地磕头，出了小院。

躲在桂树阴影下的梁汉桢，黑着脸走出来。

&ldo;情况你都知道，是否延缓几天？&rdo;图尔海指了指藤椅。梁汉桢没坐下，心急火燎道：&ldo;不能延缓了，立即通知潘振承停止筹借银子。他满世界张口借银救主，不等于说刑部堂官在敲诈他吗？&rdo;

图尔海沉吟道：&ldo;假设潘振承糊弄我们，他敢拿他主子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吗？如果他竭诚替主子卖命，那两个答应筹银的巨富会不会糊弄他？&rdo;

&ldo;恩兄，&rdo;梁汉桢把手撑在茶桌边上，浑身摇晃，&ldo;就算那两笔巨银是真的，倘若他们告发，我们的身家性命难保啊。&rdo;

图尔海斩钉截铁：&ldo;死人是不会开口的。既然你畏首畏尾，现在就跟他了断，把他做了！&rdo;

图尔海和梁汉桢都没出面。魏顺元在鬼眼儿的带领下，纠集几个打手直扑惠来客栈，却扑了个空。客栈老板说潘振承自从早晨出店，再也没回来。打手在客房翻了个底朝天，没发现一个铜板。魏顺元留人在客栈蹲候，其余的兵分两路，由魏顺元和鬼眼儿分别带领，满城搜索追杀。

潘振承预感到图尔海会痛下杀手，他没回客栈，也没寄宿黎府。潘振承故意延缓筹银，是对户部尚书阿尔赛心存幻想。十三行是户部的赋税大户，与户部向来关系紧密。乾隆三年至七年，阿尔赛任广州将军，潘振承没听说东主谈起过阿尔赛，不知他们关系如何。潘振承推想，作为数十年延续下来的传统，新任户部尚书阿尔赛至少不会讨厌十三行总商。

粤海关隶属户部，户部尚书完全可以过问十三行总商的案子，倘若能够扭转乾坤，根本用不着筹银满足图尔海的贪欲；倘若阿尔赛不愿插手，只有赶紧筹集四十万巨银给图尔海送去。用黎五爷的话说，即使人财两空，也算尽心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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