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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第1页）

从夜深愈发低沉的声音中听不出他此刻的情绪，是烦躁？伤心？亦或者早已对那些往事不再在乎？谢凌依轻轻咬着下唇，犹豫了将有一分钟，才试探着问道：

&ldo;你……生他们的气么？&rdo;

&ldo;我不太记得了。&rdo;夜深简短地回答。

&ldo;不记得了？那也就是说……&rdo;

&ldo;对，现在已经不会再生气了。&rdo;他诚实地说道，&ldo;我想在最开始懂得的时候，应该还是曾气愤过的吧……但现在都已经二十过半了，要再为当年的那些小事烦扰，我这人也未免太没气量了些。总而言之，我并没有因这件事而怨憎父母，在他们所赐予的生命中，我遇到了很多美好的事情，对这一点我表示由衷的感激。&rdo;

&ldo;嗯……&rdo;

谢凌依机械地点着头，可看样子还有些不能释怀，夜深瞥了她一眼，她便小心翼翼地问：

&ldo;可是……我总觉得……你对你母亲还好，有时也会叫&lso;妈妈&rso;。但对你父亲……唔……我也说不好，反正就是很&lso;不亲近&rso;，对，就是这种感觉！&rdo;

夜深的视线低垂，有那么一瞬间，谢凌依仿佛看到他目中掠过了一道冰冷的光。

&ldo;你用更加尖锐的措辞也没关系的。&rdo;他的声音也是冷冷的，&ldo;直白地说，我厌恶他。出于对这个&lso;家庭&rso;的考虑，我不打算与他直接发生冲突。只要能让我尽量离他远一些就好了。&rdo;

看到谢凌依跃跃欲试的样子，夜深摆了摆手：&ldo;别问了。这和我之前说的那些事无关，有另外的原因。我暂时不想说，或许以后会讲给你听吧……&rdo;

谢凌依老实地闭上了嘴。

第十四章无法忘怀的嫉妒心（后篇）

程都的夏天照例是闷热潮湿的，走在外面不消几步就能出一身的汗，况且又还没到下班高峰期，公交车一路畅通无阻，转眼便到了交大西门。夜深和谢凌依循着树荫缓步前行。他已经沉默了好久，谢凌依不是很喜欢这样的气氛。正当她搜肠刮肚想着有什么话题可以跟夜深聊聊，却听得他忽然开口了：

&ldo;我一度非常嫉妒。&rdo;

&ldo;……什么？&rdo;谢凌依傻乎乎地看着他的后脑勺。夜深的脚步稍快些，谢凌依一直跟在他身后。

&ldo;我说嫉妒。&rdo;夜深没有回头，只是漠然自语，&ldo;嫉妒大哥和永咭，嫉妒他们所能享受的优渥生活。起初我并没有想过太多。每年他们都会来乡下住一段日子。大哥向来是最懂事的，毕竟他是自小便生活在父亲的管理之下，也朝着他的期望发展而去，故此常常得到父亲的称赞。每到那时我就非常羡慕，我也早早地被父亲规划好了人生的走向，自然是和大哥一样进入警界继承父亲的职业。村子里也有位老拳师，我从他那里学过三拳两脚，但对于一直在父亲手下接受训练的大哥来说，我这种程度都不够他一只手对付的。我们还玩过一种侦探游戏，就是自己编一起案件，把破案所需的线索都告知对方，由对方来推理答案。这方面我的战绩就要好很多，但也是输多赢少。至于永咭……她从小就对我特别不友善，原因我能想到两个：一是距离所产生的疏远感，让我这个&lso;亲哥哥&rso;在她看来倒跟表兄弟差不多；二是因为我很&lso;弱&rso;。我小时很想做个&lso;好孩子&rso;，所以对父母言听计从。他们让我好好照顾妹妹，我就十分宠让着永咭。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她每次来乡下，都会搜刮走我好不容易得来的玩具，有时甚至会当场破坏掉，然后笑嘻嘻地看着我，简直像是在故意惹我生气――不，恐怕就是那样。她很喜欢在欺负我的时候所获得的那种快感，因此在我挑战大哥被打趴在地上的时候，她也会一边拍手一边高叫&lso;打死他&rso;。直到现在想来还是不禁令我烦躁。&rdo;

&ldo;我觉得……她那只是年龄小不懂事吧？&rdo;谢凌依低声发出异议。

&ldo;或许吧。&rdo;夜深耸了耸肩，&ldo;到长大些，我们的关系说不上和缓，几乎每次见面都会吵架，但她也渐渐明白事理，不会再做特别过分的事了。&rdo;

&ldo;对嘛。&rdo;谢凌依一副&ldo;我就知道&rdo;的样子点了点头。在她印象中的夜永咭，一直都是个大大咧咧、急公好义的女孩，虽然爱惹麻烦，却非常重视朋友。因此对于夜深批评永咭的话语，她不自主地想要表示反对。

&ldo;你就为了这种事嫉妒他们吗？&rdo;谢凌依啧了啧嘴，&ldo;嘿，要不要给你讲讲我以前的生活啊。&rdo;

在父母罹难后，谢凌依的生活一度非常艰苦。夜深自然知道她这么说是想表示&ldo;你那点烦心事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rdo;，但他摇摇头制止了她：

&ldo;不需要。我认为嫉妒这种感情是相对的，高高在上也好，贫苦不堪也罢，只要有对比，就可能会让嫉妒产生。而且我刚才说过了，起初我并没有想太多，比起嫉妒更多则是羡慕。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rdo;

两人在t字路口斑马线的红绿灯前停下，夜深的目光涣散，他追思着多年以前的往事，记忆却如明镜般清晰地展现在眼前。

&ldo;那时候我已经七八岁了，在乡下上小学。包括苏琴在内，也有一些相熟的朋友。有一次我们结伴去镇上玩，当时镇子发展很快，有很多新鲜的玩意，我们这些乡下孩子连见都没见过的各种店铺，商业街路口的充气跳床，品牌玩具和让女孩们眼睛发直的漂亮衣服……我们几个人没有打扮过，土里土气又脏兮兮的，大部分的店面我们连进都不敢进，就这么在街上瞄橱窗瞄了一个下午。天色将晚，我们该走的时候，路过了一家快餐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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