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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郑然然睡得很沉,大约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连日奔波,身体与心灵俱承受着巨大的考验。
如今事情即将了结,她所能做的也都尽力了,明日便是最后的分晓,反倒睡得不错。
她却不知——这一夜,纪棠冒着风雪入宫求见陛下,江玠彻夜苦守牢狱之中审问李洵,陛下召李洵之父入宫夜话,直到天亮。
天亮的时候,郑然然被陈酌在外的敲门声给吵醒了,她起身开门,便撞上陈酌一张带着兴奋的面孔。
“然然,有热闹可看,去不去?”
郑然然懵了会儿,这才想明白陈酌说的是关于李洵一案的结果。
“去!”
二人来到广平府大厅的时候,纪棠已经在堂上正襟危坐了,江玠正立在纪棠下首,见郑然然与陈酌过来,只微微让开一步,好让二人过来。
郑然然颇为识趣的没敢多说什么话,纪棠却温和一笑,似随口而问:“你们来了,那咱们便开始吧。”
他随即转头看向关绍,后者会意,又命手下衙差去提了人来。
令郑然然感到意外的是,李洵似乎被用过刑了。
来人与昨日相比显然失了气势,一身华服划了数道口子,隐隐可见有鲜血流出来,他不肯下跪,便被关绍一踢,“噗通”一声,显得悲戚。
郑然然看看李洵又看看自己身边的江玠,歪了歪身子附在陈酌的耳边问:“哎,陈大人啊,这广平府是会用刑的衙门啊?”
陈酌失笑,似乎因为她问了一个极傻的问题,陈酌反问:“这世上哪家的衙门不会用刑?”
郑然然收回目光,大约是因为她始终保持着现代人的思维,不赞成这种动用刑法的办法。
“要是屈打成招了可怎么好。”
陈酌听她此言便又笑笑,低语:“放心,校卿大人有分寸的。”
郑然然正要再说些什么,忽然听身边江玠冷冷开了口,“怎么,郑小姐是觉得心疼了?”
郑然然与陈酌对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他们一到对话都被江玠听了个清楚,可他怎么又有事儿没事儿地胡乱猜测自己的心思,她都说了她与李洵不熟!不熟!
“江大人,你这话说的……”
话音未完,堂上端坐着的纪棠拍了惊堂木,声音响彻清亮,令人心头都为之一振。
“堂下可是李洵?”
李洵不同于那些平头百姓,他生在权贵之家,今日又成了穷凶极恶的罪犯,纪棠已经没有了应付冯大涛等人那样好的耐性,当下冷了脸问李洵。
李洵冷哼一声,他瞧着有些虚弱,说起话来气势却半分不减。
“府尹大人这记性不好啊,咱们前些时候丞相府的雅集上可才见过面的。”
纪棠嘴角微微一勾,并不吃他这一套,只道:“本官日理万机,要处理广平府大小事宜,汴京城里如小男爵一般的猖狂者多,若是你们能安分守己些,少惹些乱子,少给本官添些公务,那本官也就能腾出些工夫来记一记你这号人物了。”
郑然然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拍手称快了,啧啧啧,这人好一张能说会道的嘴。
李洵听了这番话便是一怒,想要起身与纪棠理论,却发现自己的肩膀被纪棠按着,只得气狠狠地道:“不愧是广平府尹,你倒是不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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