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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ldo;leo说你跳级念的大学,还夸你天才,原来这么拼命。&rdo;

&ldo;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天才,更多的是老老实实拼命努力的人,几分付出,几分收获,没有一件事是容易的。&rdo;

&ldo;这倒是真的。&rdo;

&ldo;你呢?你大学在哪儿念的?是什么专业?&rdo;

&ldo;经济,在柏林。&rdo;

&ldo;你喜欢你的专业吗?&rdo;

&ldo;是我母亲的要求。&rdo;

&ldo;啊,这样?&rdo;

&ldo;嗯。&rdo;

&ldo;柏林怎么样,我都没有去过。&rdo;见他不想多提,她转移了话题。

&ldo;有机会,你去看看就知道了。&rdo;

&ldo;好啊,我想去你的大学。&rdo;

寂静的深夜里,他们就坐在康复室的地板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听她云淡风轻地说起那些过去的岁月,他焦虑、沮丧的情绪慢慢变得平复。

&ldo;朱旧。&rdo;

&ldo;嗯。&rdo;

&ldo;你母亲的日记本带来了吗?&rdo;

&ldo;带了。&rdo;

&ldo;可以去拿过来,给我念一段吗?&rdo;

&ldo;不用,我能背诵。&rdo;

她闭了闭眼,轻轻地念:&ldo;从苏丹首都到我们的项目地点,没有公路,路就是荒野上汽车偶尔走过时压出来的土路,又碰上了雨季,很多地方是一片沼泽,越野车也不能走,我们搭乘大型的拖拉机,整整三天才抵达目的地。

治疗点就设在荒野,没有水,也没有电。供水靠我们的工作人员临时打的两口50多米的水井,用一台破旧的柴油发电机发电,每天只能运行六小时。我们就在这样的条件下给数以万计的黑热病病人提供治疗。黑热病通过白蛉叮咬传播,如果得不到治疗,百分百的病人会在几个月到两年间死亡,但如果诊治及时,百分之九十五的病人能痊愈。这并不是很恐怖的疾病,但因为这里医疗的贫瘠与落后,很多生命就这样慢慢地在等待中消亡。

我们走很远的路去到乡村诊所义诊,巡查病房时,我留意到一张病床上的病人有点不对,走过去才发现,病人已经死亡,他的嘴唇与鼻子上爬满了苍蝇,可因人手不够非常忙碌的护士却浑然不觉。当地的同事对我说,在这里,这样的事情时常发生,他们已经习以为常。

在这里,刚刚出生的小孩都没有名字,父母用出生日&ldo;星期几&rdo;来暂时叫着,正式的名字要到岁余后才会有,因为很多小孩可能活不到有正式名字的那一天。&rdo;

……

她睁开眼,轻轻说:&ldo;云深,你相信吗,也许是母女连心,我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这些,但是我心里感受得到,我有很强烈的感受。我觉得难过,不是同情,也不是怜悯,就是难过,对生命的脆弱的无能为力的难过。&rdo;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

&ldo;傅云深,朱旧。&rdo;她忽然说道。

&ldo;嗯?&rdo;

&ldo;你看,我们是有名字的小孩,多珍贵。&rdo;她站起来,朝他伸出手,&ldo;所以,不要急,我们慢慢来。&rdo;

他看着她,四目相对,他从她的眼睛里,看见鼓励、坚信与期待。他把手放在她手心,借她的力道,慢慢地站起来。

后来,再多的艰辛与痛苦,他也咬牙忍耐着。

傅云深朝着门口走来,他拄着一根黑色的拐杖,走得很慢,尽管他身体的平衡能力也不是很好,但他每一步走得稳稳的,坚定的。当他站在朱旧面前时,额上布满了细细的汗,脸色略微苍白,但眼神却是那样明亮,她第一次在他眼底看见发自内心的笑意,有一丝庆幸,有一丝如释重负,他说:&ldo;我可以走了,朱旧,我可以了。&rdo;

她上前,张开双臂,将他整个人拥抱住。

他身体一僵。

&ldo;云深,谢谢你。&rdo;她在他耳边轻声说。

谢谢你坚持,谢谢你没有放弃。

他缓缓伸手,回拥她。她不知道,该说谢谢的是他,这两个月来,他住在医院里,很多很多个难熬的时刻,都是她在身边鼓励与陪伴。

但他不想说谢谢,最好的谢意是,他终于熬过来了,他没有辜负她的信任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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