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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好心（第2页）

她眉头一皱，找瓦舍的人问了才知道，有人花重金替她包了整个场子，还付了看戏时的茶点钱。

三人进入瓦舍内，刚落座便见侍人呈上茶点，品相口味堪比第一楼。段红绫瞧着侍人的模样，总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

瓦舍内摆设陈列也与她往日来看戏时有所不同，点了新烛，燃了好碳，焚了暖香。

锣鼓一敲，琶鸣筝奏。伶人一袭长袖飞扬，眉眼流转，哀婉吟唱：“岳翁瞥见生嗔怒，拆散鸳鸯最可怜。[1]”

容芝听了这话，仿佛戳中心中痛处，蹙眉不语。

段红绫吃着糕点喝口茶，心里装着三堂会审的棘手事，全然看不进台上离合悲欢。

“段小姐。”面熟的侍人为她添茶，顺手将一封锦书恭敬递向她：“大人给您的，希望小姐您当场拆开。”

她接过锦书，再次打量着侍人躬身的姿态，忽然记起此人正是那日给沈京鸿骑马送轿的侍卫之一。

看来，这位重金包场的贵客便是六皇子了。

“你们大人在哪。”她问。

侍人答：“大人只让小的将信交给段小姐。”

既然让她当场打开，说不定沈京鸿正在远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段红绫环顾四周，并未发现沈京鸿的身影，只能撕开锦封。封中装了两张纸，一张是普通的信笺。她展开信笺一看，上面只留了一句“窦娥重唱千古冤”，字迹是工正苍劲的行楷。

《窦娥冤》的戏折子她读过几遍，讲的是窦娥因守贞洁反遭流氓诬陷下毒杀人，严刑屈打后为了保护婆婆而自认罪行，最终于斩首时下了三桩誓愿以证清白的故事。

她取出锦封里另一张稍厚的纸，纸边泛黄略有磨损，展开一看上面竟写着“账本”二字，字旁还盖着东市药房的红印。

寻了几日的东市药房账本，怎么会落到沈京鸿的手中？他留下的一行行楷，又是何意。

“哥，你和容芝看完戏直接回去，不用等我。我要寻个一个人，晚些回府。”她将两张纸收入锦封，披上牡丹银绣宝蓝帔，直接出了瓦舍。

十里东街华灯璀璨、车水马龙，来往过客嬉笑声声。红绸灯火照着佳人楼上揽客，街边卖的甜水杏糕糖串儿将整条街熏的浓情蜜意。

段红绫望着琼楼玉宇，一眼便望见玄衣少年郎临风倚栏。本以为在茫茫人海中找人很难，可沈京鸿是个例外。

月明星稀朱楼上，他凭栏远眺城外万重山，白袂黑发随风微拂萧然立于月光灯火之中。

转身回雅间的那一瞬，沈京鸿的目光扫过长街人流，一眼看到了她。

她仰望着星辰一般夺目的男子，见他轻笑启唇似是对她说了什么，便试着模仿他的唇形，将他口中二字轻念出声：“等我。”

等他？

段红绫提裙登上第一楼顶层，见雅间门口被他的贴身侍卫宋节把守。

“王爷正会宴一位贵人。”宋节持刀抱拳道：“段小姐若有要事，还请——”

“我在这等着。”她坐到雅间外的小茶椅上，喊楼下小二沏了壶碧螺春。

“小姐小声点。”宋节瞅了一眼雅间房门，小声说道：“莫惊扰里面的大人。”

她挑眉笑道：“殿下会见的是哪位大人？把你吓得蹑手蹑脚。”

宋节低语：“这可不能说。段小姐若要在这等王爷，就怕耗到三更也没有结果。”

“那我便等到三更。”她轻吹着茶水冒出的热气。

戏台包场、面拆锦书，借着一句“窦娥重唱千古冤”和一纸账本封皮把她引到这里。她捉摸不透沈京鸿此行何意，若要彻夜会宴贵人，大可让她第二日去建王府找他。

可沈京鸿让她在这里等上一二个时辰，莫非……引她与那位贵人相见？

不能排除沈京鸿在戏弄她，可她愿意一等，既然与他结盟，总该留几分信任。

段红绫坐在雅间门口等了一个多时辰，茶喝了两壶，托腮差点睡去却被宋节小声喊醒。

嗯？沈京鸿出来了。

她揉了揉眼，抬眼一看沈京鸿身边正站着所谓的“贵人”，猛然睁大了眼，心骤然跳得厉害。

顾不上整理仪容，段红绫起身提着裙快步走到“贵人”身前，直接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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