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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万祥居高临下地一扑,将歹徒推抵在楼梯边的墙上,同时扼制住他持枪的手,膝盖向上一顶,那歹徒&ldo;嗷&rdo;地低哼一声,弯腰倒地。谁知他倒地的刹那,突然抓住了李万祥的双腿,向前一顶,将李万祥推倒在地。
&ldo;都别动了!&rdo;楼梯口传来一个声音,李万祥抬头看去,又是个黑洞洞的枪口。这回,像是把自动步枪。&ldo;老师没教过吗?反抗没有好下场!&rdo;这个声音似乎也是南方口音,具体哪里李万祥一时半会儿没有把握,也一时半会儿无法分辨,因为那持手枪的歹徒已站起身,一肘击在李万祥的胸口,令他险些背过气去,再一拳击在颧骨和太阳穴之间,李万祥眼前一黑,砰然倒地。
案发后1小时20分,&ldo;潇湘会所抢劫案&rdo;临时办案中心&ldo;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耳朵里一片叫嚷声。我睁开眼,看见地上几个人在厮打,后来看仔细了,是戴向……戴总和他女婿,压在一个人身上,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爆炸了,眼睁睁看着桌布桌面被掀起来,桌上的东西乱飞,我愣了一下后,才觉得脸上一阵痛,大概是被飞起来的酒杯或者碎碟子划伤了。&rdo;李万祥又抱起了头。
巴渝生说:&ldo;李老师,你休息一下。&rdo;
&ldo;火立刻起来了,屋子里烟熏火燎的,我当时想站起来快跑,但两条腿完全不听使唤,整个人根本就没办法站稳。&rdo;李万祥显然还沉浸在当时的火海中,&ldo;我低头看,才发现,两只手被手铐锁着。然后,屋子里猛的热腾起来,到处都是火;再后来,我屁股下面一阵滚烫,裤子烧起来,好像自己成了炒锅里的一样菜,忙跳起来,幸亏两个徒弟过来帮我把火拍灭了。&rdo;
警官们都注意到李万祥穿着医院的病号裤。姜明问:&ldo;你的两个帮工徒弟,他们当时没戴手铐吗?&rdo;
李万祥怔了一下,想想后说:&ldo;有,戴着,两个人一个左手被铐着,另一个右手被铐着,铐在一起。他们一起过来帮我灭火,很不协调。我身上的火暂时灭了,徒弟小孙身上却烧起来,我自己还在火焰之中……好像有人已经跳窗,我还像是刚从一个恶梦里醒来,不知从哪条路走可以逃生。我是个厨师,一生都和火打交道,好的厨师,会掌握好火候,但那个时候,我已经是个废人,完全没有掌握火候的能力。现在想起来,还是很可怕。&rdo;
三个警官彼此间没有说什么,甚至没有互相看一眼,但都有着同样的判断,李万祥仍在事变后的受惊吓状态中,才会语无伦次。巴渝生完全可以理解李万祥&ldo;无法把握火候&rdo;的感觉,正是这种失控感让他在当时乱了方寸,令他在此时仍后怕。
如果梁小彤对最后事态突变的描述确凿,戴向阳显然也被类似的失控感所摧毁,才做出如此冒险的举动。
不用去阅读戴向阳的履历,也能猜想到,他是个见过商场大风大浪的人;根据李万祥自己的描述,他也是个眼界开阔,阅历丰富的人;为什么在这个事件里,越是有生活经验的人,越容易崩溃?&ldo;请你回忆一下,总共有多少个歹徒?&rdo;巴渝生问。
李万祥怔怔地想了足有一分钟,说:&ldo;不知道。&rdo;
姜明有些急了:&ldo;怎么会……&rdo;
&ldo;我不知道昏过去多久,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晕晕乎乎的,耳朵里似乎听见一些动静,但整个人一点也不清醒,在场有多少匪徒,真说不清。&rdo;李万祥也有些不耐。
&ldo;那就说一下你前前后后一共看见过多少个歹徒。&rdo;
&ldo;两个。一个拿手枪逼我们上楼的,还有一个拿长枪的,在楼梯口。后来醒过来的时候,戴向阳和他女婿,一起压在另一个身上滚打,一直到后来爆炸,都没看清那个人是谁。&rdo;大概是因为提到了爆炸,李万祥又微微抖了一下。
姜明好奇地问:&ldo;你称鄢卫平是戴向阳的女婿……&rdo;
&ldo;哦,是……哦,不是,&rdo;李万祥苦笑,&ldo;是他干女婿,侄女婿,戴向阳有个侄女,他一个哥哥的孩子,从小他收养的,跟亲生女儿差不多,鄢卫平当然就跟他亲女婿差不多。&rdo;
巴渝生好奇地问:&ldo;你好像对戴向阳还挺了解?&rdo;
&ldo;是,我以前在大金莎酒楼做厨师,戴向阳他们一家都是常客。&rdo;
&ldo;你还记不记得,在主宴厅里共有几次爆炸?&rdo;巴渝生问。
李万祥愣了愣,说:&ldo;两次。&rdo;
&ldo;能回忆一下,第二次爆炸的情况吗?&rdo;
李万祥这次没多想,就摇头说:&ldo;那个时候,逃命都来不及,第二次一炸,我已经逃到门口,也没去仔细看到底怎么炸起来的……可能是煤气吧,二楼的餐桌下直接有煤气管道通上来。&rdo;
巴渝生没有再追问,他请教过刑技专家后,保持着当初的判断,如果是煤气泄漏造成的爆炸,首先煤气必须被打开或者炸开,还要有足够的时间和空气混合达到一定浓度,两次爆炸之间的距离很短,所以煤气泄漏引起的可能性并不大。他说:&ldo;谢谢你!希望你能在急诊观察室再休息一阵,便于我们及时联系,如果需要回家……&rdo;他看一眼笔录表格,已填上了李万祥的住址和电话,&ldo;我们可能还会联系你,希望你继续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rdo;
李万祥连声说&ldo;没问题&rdo;,起身准备离开。
有人敲响了会议室的门,一名警员进来,手里是一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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