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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摊牌中（第1页）

还以为自己不耐的态度令堂叔不敢再说下去，也就歉疚一笑，坐了下来，朝陈得才抱歉说道:“王叔，你看我这脾气，也想好好改改，却一到事头上就忘了。不错，你前面的预料和下步应对，都很不错。而且你能够清醒地认识到我军当前的形势，也是难能可贵。这也说明王叔你们确实下了一番功夫。”

为了缓解气氛，陈玉成很是夸奖了一番。看着仍然迷惑的陈得才，陈玉成捋了捋易容后佩戴的假胡须，接着说道:“只是到了后来的应对，你们的想法就完全错了。王叔，你也在皖省多年，难道还不知道那里的情况吗？妖我两军在那里拉锯多年，尤其是妖军一直奉行的屠城毁寨战术，那里早已经赤地千里，渺无人烟。若是大军在那里转战，就是清妖不派大军围追堵截，光是粮草一项，就能把你们全军饿死。”

陈玉成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堂叔大局观虽好，可历史上他毁就毁在忠义二字上。若是不一心听从李秀成二十四月之约，若不想着全力解围天京，若不以疲弱之师辗转于穷困之地，他何以大军溃败，自杀身亡。

“其次是你对手下将士估计太高。你手下二十余万将士，咱们的老底子又有多少？若是离开了乡土，这些山西兵又有多少愿意无怨无悔追随与你？”见陈得才已开始用心听了，陈玉成接着分析道:“其三，在曾妖头水师把断长江，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情况下，你们臆想渡过长江，又能有几分可能？又能有几个将士能够回到江南？”

说到这里，陈得才已经开始擦拭头上的冷汗。不过陈玉成并不打算让他心存侥幸，仍一心去抱洪教主的小细腿。

“其四，即使你们能够渡过长江，你们又有几分可能突破妖兵重围进入天京？依靠李秀成的救援？省省吧！李秀成现在一心打理他的浙江分地，连救援天京都没有时间，你还指望他会营救救你们这些已经刻上我江北太平军标记的败军吗？绝不可能。所以即使你们渡过长江，也是成了孤魂野鬼，游荡于江南各地，最终被清妖一口一口吃掉。”

陈玉成分析罢，陈得才又是满身冷汗。不过他略略沉思一阵，突然说道:“玉成，不会走到你说的那一步。你还有陕西、江汉和宛襄等地，你难道会看着我们覆亡吗？”

看着陈得才希冀的目光，陈玉成心中一颤，自己这个王叔看来已经越来越远离自己了，他的心中只有天王，只有天京，而已经没了自己。想到这里，陈玉成不由得心中一阵难过。或许，历史上的陈得才营救自己，也是出自他那个忠义心上吧？

陈玉成不禁自嘲笑了笑，朝陈得才双手一伸，说道:“王叔，在你的计划当中，根本就没有我的存在呀！再说了，王叔你们都走了，清军肯定会把目标对准宛襄，我哪还有余力为你们牵制清军？”

听了陈玉成的回答，陈得才不由得痛苦闭上眼睛，身子重重地靠在椅背上。是啊！自己的计划当中，确实没有玉成的存在啊。玉成如今在江汉、荆襄、陕西发展的那么好，自己和遵王他们为什么会忽视他的存在呢？

莫非自己受到了遵王的影响，不知不觉地套入了他的思维当中。只是自己这个侄子以前对天王忠心耿耿，甘为天国赴汤蹈火。可为何庐州战事结束以后，自己这个侄子成了这样。天王在他的心中完全没有位置，天国在他的心目中也变得可有可无。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陈得才不由得问出声来。

“王叔，让我为你讲述我在天父那里听到的一个故事吧！”陈玉成虽然痛心，可是他知道陈得才心中的矛盾。通过接触，他才知道陈得才对于洪秀全的忠诚远超过他的认知。

只是他不想失去这位忠心耿耿的部下，更不想失去这位与自己有割不开血缘的堂叔。他只想把他从对洪秀全的愚忠中拉拔出来，让他认清洪秀全的真相，打破对洪秀全的幻想。若是还不能挽救于他，陈玉成也只得打马回府，从此再不参与山西太平军的事务。

“有一位王上，在经历一次手下叛乱以后，从此再不信任手下任何一位将领。而且变得愈加残暴昏庸起来，整日沉迷于女色之中，不理政事，全部将朝中大权交给他的兄长打理。他的兄长更为平庸，只会吃喝玩乐，收受贿赂，打击异己。他的一位大将对他忠心耿耿，在敌人大军围攻京城时，四处出击，极力挽救国家形势。可是在一场战斗中，这位将领得不到另外一位重要将领的配合，结果失败了。由于这位将领太过正直，从不巴结主持政务的摄政王，结果这位摄政王就在王上面前进献谗言，说是这位大将作战不力，导致大败。王上不辨是非，不仅不派援兵支援这位将领，反而罢去了他的爵位，另封这位将领手下百人为王，分摊其手中的兵权，同时命令这位将领待罪立功。这位将领灰心丧气之下，一心求死，结果被一个叛徒骗到敌人那里，被敌人生生活剐了。他守卫的国家在他死后，很快被敌人大军攻破，数十万城中的军民几乎被杀光，这位王上和他的兄长也被敌人千刀万剐了……”

“啊……你说的是不是天王？那位大将是不是你？”陈得才很快听明白了，得知洪秀全最后的结局，颓然坐下，抓着头发痛苦嚎道。过了一阵，又向陈玉成红着眼问道:“忠王呢？他为什么不救天京？”

陈玉成痛苦地摇摇头，后世的他对于太平天国的灭亡痛心不已，且又充满了不甘。只是真的到了这个世上，他发现他却是那么的无力，他无法在两年内击败曾国蕃、李鸿章和左宗棠，更无法挽救天京城内数十万孤苦的灵魂。

“他救了，可是他手中的兵权也被那位王上给摊薄了。他手下有数百的大王和小王。无力之下，他只好投降敌人。可他写了认罪书以后，照样被敌人杀害了。”

“我呢？西北太平军呢？”陈得才很快想到了他自己，和手下众多的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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