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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妈的,王木!你给我过来!&rdo;父亲躺在床上,喉咙嘶哑地嚷道,他一走近,父亲就坐起来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拉到了跟前,他发现父亲虽然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但眼睛却依然贼亮。
&ldo;妈的,你这臭小子!给我装死!&rdo;父亲张大嘴巴怪叫了一声,张开五指朝他脸上挥来,他本以为那会是个响亮的耳光,却不料这次甩在他脸上的却是一次从未有过的……轻轻的抚摸,对!是一次抚摸,老爸居然摸了他的脸!这是怎么回事?他惊骇万分地朝父亲望去,想知道这个病入膏肓的老头是不是神经错乱了。他真不喜欢这种突如其来的温情,好像吞了一口别人吐出来的面条一样恶心难受,他真想大声对老爸说,喂,你看看清楚!我是你一直讨厌的儿子王木!但是当他接触到父亲异常惊喜的眼神时,他忍住了。
&ldo;妈的,你这龟蛋!你终于来了!你怎么来的?&rdo;父亲哈哈笑着,放开了他,花白胡子在日光灯光下闪着白光。
&ldo;我看见报纸了,你登报找我不是吗?&rdo;他冷冷地说。父亲在本市发行量最大的一份报纸里等了一张寻人启事,一连登了一个月。
&ldo;没错!妈的,我本来以为等不到你了呢!&rdo;父亲见他不说话,叹了口气道,&ldo;我知道你没死,我看见你了。儿子,我一直在等你。&rdo;
儿子,以前父亲很少这么叫他,但他听了只觉得不想听。
他希望父亲还像过去那么叫他。木头!混蛋!白痴!什么都可以,但是就是不要再叫他儿子了。
&ldo;我只是来看看你。那女人是谁?&rdo;他冷漠地说。
&ldo;是我的保姆,她叫杜群。&rdo;父亲也冷漠地回答,随后忽然板下脸来,&ldo;你说实话,王木,我那个铁盒子是你拿走的吗?&rdo;
&ldo;是的。&rdo;忽然之间,他觉得也没什么好瞒的,没什么好怕的了,他看出来,坐在床上的这个瘦老头已经没能力掐死他了。
听了他的回答,父亲倒也没发怒,只是冷冷地问道:&ldo;里面的东西你看了?&rdo;
他点点头。
&ldo;那4颗纽扣现在在哪里?&rdo;父亲急切地问道。
&ldo;我给元元了。&rdo;
&ldo;你现在跟邱元元这丫头在一起?&rdo;
他摇了摇头。
&ldo;元元,她失踪了。&rdo;
&ldo;这么说,你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rdo;父亲问道。
&ldo;是的,我也在找她。&rdo;
父亲爆发出一阵气喘吁吁的笑声。
&ldo;她肯定是被那个杀人狂抓走了,那家伙想要回纽扣,呵呵。&rdo;父亲一边笑,一边仿佛在自言自语。
&ldo;你知道是谁吗?到底是不是那几个人中的一个?会不会是你弄错了?&rdo;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ldo;你说你之前曾经偷偷问过那几个人,他们都不承认。你这样不等于暴露自己了吗?为什么凶手没杀你?你肯定弄错了。凶手不在那五个人之中。&rdo;
父亲瞧着他,又发出一阵怪笑。
&ldo;臭小子,还有点脑筋。老实告诉你,那人袭击过我。&rdo;
他一惊。
&ldo;有天晚上,我从外面回来,走过一条小路的时候,有人在后面想用刀捅我,妈的,幸亏我发现得早,那人还没动手就被我打了一拳,跑了,妈的,可惜我没看清那人是谁,他朝我脸上甩了包面粉。&rdo;
&ldo;后来呢?&rdo;父亲的故事把他吸引住了。
&ldo;后来我就跟那几个人说,我写了封信放在银行保险柜里,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警察就会知道一切,还会把纽扣当作证据没收。&rdo;见他想避开,父亲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袖,他看见那只青筋暴突的干瘦的手,便靠在父亲的床前不动了,父亲幸灾乐祸地笑着拍了他肩膀一下,他深深感到父亲的力量已经大不如前,&ldo;他们都相信了,呵呵,其实我哪有什么银行保险柜?不过我没想到,你会把它们都偷走……你知道邱元元把纽扣藏在哪里吗?&rdo;
他摇摇头,他确实不知道。
&ldo;我猜她会把纽扣放在家里。&rdo;
&ldo;为什么?&rdo;
&ldo;她出走的时候,留条说要出去几天,如果是去卖纽扣,那时间就显得太长了,她肯定是去找凶手的证据了,要是这样,她八成就不会把纽扣带上,哈哈,所以我猜,她会把它藏在家里,她家够大的,有的是地方藏,我现在让杜群去她家找了,她现在是他们家的保姆。&rdo;父亲得意洋洋地说。
&ldo;你说那个女人……&rdo;
&ldo;如果她找到纽扣,她就会跟那几个人联系,接着,她就会被杀,然后这案子就会爆发,到时候,你就给警方写封信,说说这人血纽扣的事,呵呵,只有发生了真正的命案,抓住了凶手,人血纽扣才会真正值钱,你以后就会明白这个道理的……&rdo;父亲目光歹毒地低声笑了一阵,哆哆嗦嗦地不知从哪儿摸出一颗纽扣来,放在他手心里,&ldo;我快翘辫子了,你记住,一定要保留好,等抓住凶手了,你这颗纽扣才会变成真正值钱的玩意儿。&rdo;
他感觉不到那颗纽扣在他手心里的重量,却能感觉到父亲粗糙的大手掌掰开他手心时留下的余温。
&ldo;可是,你不是一直想敲诈他的……&rdo;他有点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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