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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汪白妙正看得入迷，听见大门砰的一声响，何根宏粗声粗气的大喊：&ldo;妈，我饿了，有没有饭！&rdo;汪白妙浑身绷紧，朝房间门口看了一眼，幸好她进来的时候随手关上了门。她几乎是本能的&lso;啪&rso;的关上了屋里的灯，也许何根宏吃了饭就会走。黑暗中，照片的塑料边沿紧紧扣入掌心，她突然想起陆一鸣说的那句&lso;来日方长&rso;。在这间陈旧的公寓里，曾经的白墙壁已经发灰，白底蓝点的窗帘褪色成阳光一样的浅黄色，书架和书桌还是妈妈在世时找人打的家具，连油漆都没上，书桌的一条腿瘸了，底下垫了一本书，是她一年级的语文课本。在这一样的一间屋子里，陆一鸣嘴里的&lso;来日方才&rso;是遥不可及的梦。

她听见何翠跟何根宏说了几乎话，何翠开始大声训斥何根宏，而何根宏的声音更大。片刻两个人都安静了，脚步声朝门口走来，何翠敲了敲门，隔着门板喊：&ldo;白妙，面煮好了，出来吃饭！&rdo;

汪白妙&ldo;哦&rdo;了一声，终于爬起身开了门出去。何根宏正坐在餐桌前吃面，没想到汪白妙在家，一看到她，脸上就露出古怪的笑容，&ldo;哟，我的好妹妹回家了呀！你们放假了？&rdo;

他说话流里流气，何翠瞪了他一眼，说：&ldo;明天你汪爸爸就回家了，你不要欺负白妙。&rdo;

何根宏&ldo;哼&rdo;了一声，一双眼珠子在汪白妙身上滚上滚下。汪白妙镇定自若的跟着何翠进了厨房，拿起碗从锅里捞了面条，也不出去，就站在灶台跟前吃。何翠知道自己儿子不是个东西，就陪着她一起站在灶台前吃面。何根宏吃完一碗，见厨房里的二人迟迟不出来，便端起碗走进厨房。看到屋里的二人，冷哼了一声说：&ldo;哟，你们躲在这里干什么，等汪云回来还以为我欺负的你们都不敢到到客厅吃饭呢！&rdo;说完把空碗朝汪白妙一递，&ldo;再给我盛一碗！&rdo;

何翠忙放下手里的碗，&ldo;我来，我来！&rdo;

何根宏转身把他妈挡在身后，手里的碗一直就朝着汪白妙。汪白妙放下自己的碗，伸手去接何根宏的面碗，她刚接过碗，何根宏就在她的手背上摸了一把。汪白妙一缩手，手里的面碗滑脱，&lso;啪&rso;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何翠忙从何根宏背后挤过来，把汪白妙护在身后。何根宏一脸的不屑，正要冷嘲热讽几句，客厅电话响了，他忙跑出去接电话。等他一出去，何翠忙问：&ldo;白妙，你没事吧！&rdo;汪白妙摇摇头，从门后拿出扫帚清扫地上的碎瓷片。何根宏接完电话走到厨房门口，对何翠说：&ldo;妈，录像厅叫我去值班，我走了！&rdo;何翠巴不得他赶紧走，又心疼儿子上班时间不规律，跟出来问道：&ldo;你吃饱没有？晚上要通宵吗？现在天气冷，多穿几件衣服！&rdo;

何根宏不耐烦的摆摆手，转身走了。&lso;砰&rso;的关门声把何翠吓了一跳，她望着关上的门发呆，突然想起汪白妙还在厨房，折进去一看，她已经把瓷片扫完了，正端着自己的面碗小口小口的吃面。汪白妙正站在厨房的白炽灯底下，微低着头，面目笼在一片阴影里，身量单薄，完全是一副可伶的小模样。何翠心里一阵发紧，突然开口说：&ldo;白妙，明天爸爸回来，能不能别告诉他何根宏欺负你的事！&rdo;

汪白妙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吃面却味同嚼蜡。

何翠艰难开口，&ldo;白妙，我儿子不是好人，对你也不友善……要是，要你爸爸撵我们出去，阿姨就无家可归了！&rdo;

白妙喝了一口面汤，有点咸也有点酸，提味的白糖放的太多，真的是五味杂陈，滋味繁复。她把面碗放到水池里，拧开水龙头，&ldo;阿姨，你放心吧！&rdo;何翠定下心，抢上来夺过她手里的碗，&ldo;你去歇着，我来洗！&rdo;汪白妙不与她争抢，转身回屋。

她翻出厚睡衣换上，掀开被子，想坐在被窝里看书。被子一掀开，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汪白妙仔细闻了一下，茉莉花香味的洗衣粉味道中还混着一股子潲水的臭味，十分奇怪。她仔细看了一下，被子和床单上有几块白乎乎的东西，摸上去硬硬的。她认真的分辨了一会，回头喊何翠，&ldo;阿姨，阿姨！&rdo;

何翠闻声赶来，她刚洗完碗，正用一块手巾擦手上的水。&ldo;怎么了？&rdo;

汪白妙蹲在床前，扭头对何翠说：&ldo;阿姨，这是什么啊？&rdo;

何翠走到她旁边看了看，脸色一变。她蹲下用手捻了捻那几块白斑，结结巴巴的说：&ldo;诶，白妙，可能，可能是阿姨洗的时候没洗干净！阿姨给你换套干净的，马上给你重新洗干净！&rdo;

汪白妙是何等通透的人，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立即明白这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站起来稍稍让开两步，何翠手忙脚乱的把床单和被罩拆下来。汪白妙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要自己换，何翠忙从她手里夺过去，&ldo;我来，我来！&rdo;看何翠忙着换被罩，汪白妙抱起地上的脏床单要去洗，何翠又慌忙丢下装了一半的被套，抢过来说：&ldo;放着，放着！我来洗！&rdo;

汪白妙由着她抱走床单被罩，叹一口气，自己动手把摊开的床单被罩换上。她在床边坐了几分钟，听见厕所里传来簌簌的搓衣服的声音。心中叹息一声，站起来检查了一遍窗户上的插销是否插好，又转过身去关门。关门之前她站在门口喊：&ldo;阿姨，明天再洗吧！&rdo;

何翠伸长脖子回应她说：&ldo;我很快的，你先睡！&rdo;

汪白妙看了看桌上的闹钟，现在才八点多。&ldo;嗯，那我就睡了！你也早点休息！&rdo;她关上门，插上插销，又用门后的木棒把门顶上。看了一会书，关灯入睡前，又想起陆一鸣说的&lso;来日方长&rso;。&lso;来日方长&rso;，有时候是希望，有时候是绝望，就看用在哪里了！

陆一鸣、张海洋和吴远几个跟李冬重归于好，相约去吃羊蝎子。因为放假，每个人又一人点了一瓶啤酒。老板看他们是学生，不肯卖酒给他们。于是吴远被派出去跑腿，到便利店买了几瓶啤酒来。老板见他们买的酒并不多，睁只眼闭只眼的由着他们喝。几杯酒喝下去，开始互述衷肠，李东说：&ldo;哥儿几个，你们都不知道，你们几个整天的不理我，我多难受啊！一点儿都不快乐！&rdo;

张海洋把一杯啤酒一饮而尽，&ldo;是你小子不地道，是我们不理你吗？是你整天跟吴姿那种女人打的火热。诶，我都不知道你看上她啥？&rdo;

吴远的筷子在锅里翻来翻去，找到一块最大肉最多的，夹出来后吮了一下筷子，说：&ldo;为啥？吴姿漂亮呗！&rdo;

张海洋一瞪眼，&ldo;漂亮，漂亮有屁用！心肠坏，蛇蝎美人！李冬，我跟你说，分的好，早该分了！&rdo;

李冬听到张海洋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分了手，到底有感情过，听好哥们把吴姿贬低的一无是处，还是很尴尬。

陆一鸣听他们说话，也不搭腔，看锅里的肉要见底了，扭头对老板说：&ldo;老板，再来一分羊蝎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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