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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世子踏雪入丹阳 南朝放眼尽悲凉（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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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哥！我们手头现在有多少可以动用的粮食？”虞洛玄叹息一声随即问道。

“大概十多万石！金陵的粮价上涨，十多万石也就是十多万金的价值，大部分粮食都已经装船向着风陵渡口而去，手头的粮食并不多，不过肉食倒是有一些的，这些原本是用来卖的……”辛河略一盘算就脱口而出，他这主管商贸的管事只是略一思索心中就了然一切。

“一石粮食竟然要一金？那岂不是说我手头的所有钱加起来也只能买到三百万石的粮食么？恐怕这些粮食连支撑一次会战都不太够啊……”虞洛玄叹口气说道。

“呵呵！那跟本不会！三百多万金能买到两百万石粮食就不错了，金陵的大宗粮食交易都要抽取官税，我之前也是派人去江右和白帝城那边多方采购，怕的就是粮食涨价，但现在还是上涨了两成有余……

想来金陵南朝也是不想让我们有太过充足的粮食，毕竟粮食是牵扯我们的锁链！三百万金看似多，实际价值却要大打折扣！不过若是用这些金子买官奴却是最划算！恐怕一万个精壮的丁口也不过千金而已！

但现在就算是买到手也要因为粮食紧缺而发愁，无论怎样我们都不可能一次性买到最划算的东西，想来这也是金陵权贵的意思，毕竟金子最为晃人眼啊……”辛河的笑容有些嘲讽，这几日他没少往市面上跑，这价格他是最为熟悉的，故此他也是最为鄙视金陵权贵圈的所作所为。

“嗯！这十多万石粮草先不要装船，随我去丹阳走一趟，还有那些肉食也准备好，一并随我出行！如果车马不够用就用马场的七尺下的战马暂时作为运载，这件事还要辛苦七哥！”虞洛玄叹息一声还是作出了部署。

十万石粮草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丹阳一部分遭灾的百姓半月的吃食，如果这些人不懒惰，加上狩猎和向南采购，应该可以支撑到三月转暖，届时粮食价格和产量就应该稳固了，毕竟南朝对交州等地大力开发，那里才是他们真正的产粮重地。

南朝可谓是一手好牌，五十年对江南的开发积蓄的财富和人口都是惊人的，可以说论人口财富十个大虞也比不上一个大黎，但这些粮食哪怕是在世家的手里发霉，也不会在最关键的时候给百姓吃用！

他们只会将百姓手里的田地敲来，丹阳被孤立也是不愿意将手里的良田用来抵押粮食，丹阳本地人组成的乡党便是世家人的眼中钉，也想以此来打击丹阳人的倔强！

毕竟一郡之地可以弄到手的良田太多了，只要不动官面上的官田，百姓手里的田产都随他们取用！只要再有月余丹阳太守就必须要低头，不然断粮半月就足够丹阳郡饿殍遍野了……

入夜虞洛玄被早早地安排躺下，庄鸣凤跟着姐姐在虞洛玄这边说话，缠着虞洛玄给她讲故事，直到他姐姐见天色已晚强拉着她走才算是离开。

虞洛玄躺在床上虽然困倦却是心神不定，丹阳的灾民竟然要他一个外人来救！天灾降临百姓有何过错？丹阳郡乃是大郡，人口加起来足有百万，难道大黎君臣就能坐视百姓的生死而不顾么？纵然没有那么大的灾荒，但处理不好饿死几万人也是有的啊！

去岁粮食减产本就该有部署，可金陵却一派纸醉金迷，这样的朝廷真不知道他的价值何在！或许父亲的筹谋是对的……

这一夜虞洛玄睡得并不算踏实，早早的就起身，穿戴整齐吃过早饭，胸口的憋闷之感已经消散不少，那一片淤青也淡化很多，可以说骑马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但所有人都让他坐着马车出行，虞洛玄拗不过只好坐进了马车，马车中除了庄青鸾和庄鸣凤二人外还有红蔻随行。

随行的骑士有三千左右，一千虎骑一千突骑，还有一千游骑！十万石粮草排成的车队很长，若是护送的力量过少也是不合适的，毕竟流寇还是有的，好在丹阳距离金陵不算远，路上的耗费还不算多。

马车中有庄鸣凤小萝莉叽叽喳喳倒是不显得那么寂寞，驾车的竟然是庄默然，此次丹阳之行是他提出的，他也主动前来驾车，也是作为护卫之责，他也不再如同之前那般悬着一口木剑装高人，而是换上了青萍剑！碧游宫的一柄超然神剑！也是通天老道的随身佩剑！

可见庄默然这人在碧游宫的地位恐怕比他爹还要受到重视，之前若是庄默然手持青萍剑当可以和慕容诡一战高下！甚至可以斩杀慕容诡！毕竟同为武技之上的大宗师巅峰，庄默然可是有神剑在手！

但之前庄默然有些大意了，所以他悄然换剑只有王曦白知道，毕竟同为剑客很熟悉剑的锋锐之感，身边有了神剑气息都为之不同。

出了金陵周边进入江左沿途的百姓居家就逐渐显得破败起来，房舍也不如金陵周边那般规整，等到了丹阳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百姓衣着破败面有菜色！

显然是好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但是这些百姓看着粮车却不敢贸然上前，毕竟随行的骑军看着很是厉害，但也依然远远地跟着，期望着粮车能够掉落一些粮食，哪怕是跟在车后捡一些颗粒也好啊……

“三哥！你持我白虎旌节去见丹阳太守，就说我虞洛玄给他粮食！但粮食不入府库，要发给百姓！你让他派官吏随行！若有阻拦的直接砍杀！”

虞洛玄站在马车的车架上放眼望去心情很沉重，但却没有办法，大虞的日子虽然也不好，但遭灾之年好歹是官民一心，纵然是官绅富户粮食也只是够吃一阵而已，却不像丹阳这边竟然是这般光景。

“诺！”袁破败纵马提刀带着百名亲随就纵马疾驰而去，时间不长丹阳太守谢忱就亲自前来，随行的官吏衙兵就随身带着米斗等器物前来，这动员速度倒是和金陵那边不同……

“三哥！这般快你可是动了刀子？”虞洛玄差异的看着走来的谢忱对袁破败问道。

这谢忱可是有名的大儒，乃是颍川荀氏的学子，虽是寒门出身，但名望极高！不然丹阳太守绝不会是这个年近六旬的老头儿……

“哈！哪还用动刀子？我只是说有粮食分，这老头儿就鞋都顾不上提就跟来了！这些官吏都是丹阳太守府和衙门里的人，没办法我只能让亲随一人带一个先过来，后面还有跑着来的！倒是没有金陵城里的那份官气！我这刀都不好亮出来啊！那谢先生真的不凡啊！”

袁破败难得的称颂一番，虞洛玄也是诧异，这袁三哥比之关二爷的脾气丝毫不差可谓是傲气十足！不成想他却如此推崇这谢忱，想来这是一位真正的大儒……

虞洛玄跳下马车，他没有穿白虎皮披风，而是随身一件貂裘，毕竟白虎皮披风太过惹眼，不远处谢忱有些颤颤巍巍的走来，这太守竟然是一身粗布衣，若不是知晓这人是太守，恐怕只能当成一般的村野老丈了。

“洛玄公子能救助丹阳民众，小老儿给公子行礼了！”说着那老者谢忱就拱手施礼，竟然是一躬到地，他这年岁行这般大礼却是虞洛玄所不愿看到的，紧走两步上前赶紧扶住谢忱。

“老先生何出此言！丹阳百姓也是我华夏子民，我前几日乃是伤病之中，若是早几日知晓或许粮食还能多一些，只是眼下只有这十几万石粮食……”虞洛玄示意亲兵将几张矮凳拿来，给这老先生坐下。

一时间亲兵将帐篷取了出来，在这宽阔的大路口支起了几十口大锅，这些大锅刚摆好就有附近的官吏指引着去打水，不少青壮自发的去帮着挑水。

“老先生且先稍坐，阿柔！传我命令，这些粮食先行熬粥！不可煮成饭食！这粥就以插筷不倒为准！此外将肉食剁碎也添一些进去！暂且每日两餐！每人一大碗，不可多给！三日后再分发粮食给他们！现在不能给啊！”虞洛玄吩咐道。

这灾民在大饿之后不能吃得太饱太好，一是会撑死，二是肠胃受不了，这些灾民已经饿了些日子，脸色都有些惨白发青，一旦分了粮食恐怕就要造成悲剧了。

“公子看来是赈灾过民众的！小老儿来此倒是多余了，可惜你不是大黎的皇子啊……”谢忱叹口气却是笑着说道。

亲兵将烧好的奶茶端来，这东西是辛河淘来的，这东西使用牛奶或者羊奶加上茶叶和盐一同煮出来的，口感并不是太好，但关键是顶饿，虎骑军那是虞洛玄的心头肉，这每人出行前倒是都带了些奶皮子，眼下兑些水煮出来正是合适。

“老先生请先尝尝这北边的吃食如何，敢问为何不庆幸我不是大黎的皇子呢？我其实没赈过灾，倒是切实的挨过饿！就来金陵之前我随师叔神秀圣僧游历北方，四年几千里倒是时常见到百姓挨饿，就连吃观音土胀死的人我都见过！饿殍遍野！

我亲手埋了不知道多少人，说心里话我在金陵待的真是不舒服，反倒是到了丹阳犹如回归人间一般，先生不必夸赞于我，我也是慷他人之慨，这买粮食的钱都是我从权贵那里赢来的，就算是给南朝的百姓留点念想吧！”虞洛玄将烧好的奶茶递给谢忱说道，很快虞洛玄这边就生好了炭盆也暖了不少。

“难得啊！哎！若不是乡土难离我倒是想去大虞看看！早年先师对大虞多有评价，但最让我深刻的一句话就是，大虞若三代皆贤明，天下必将是大虞一统！以先师的智慧若不是被人情所困想来也会只身向北吧！”谢忱喝了两口茶便叹息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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