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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姑获鸟 三十八（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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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过去了吗？”

阿绪没想到，姑获鸟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样一句。她愣了愣，看着女子苍白得过分的脸，点了点头：“天都亮了。”

姑获鸟身子剧烈颤动了一下，而后忽然耸动肩膀，笑了一声：“这样啊……”

她不断地笑，不断地笑，笑声越来越怪异，声音越来越大。阿绪觉着背上发凉，浑身毛毛的。

“有啥好笑的，你都这样了。”阿绪嘟嚷着开口，却听得那笑声渐渐变得凄厉，居然像是哭声。阿绪仔细打量姑获鸟，才发现她现下已是满脸血泪。

“我不甘，我怨啊！”姑获鸟哭着，身子抖得仿佛连那骨架子都要散了：“我的儿，我的儿死得好冤啊……”

就这么一句，阿绪便又心软了。她也不敢太往前去，只站在原地：“你儿子死得冤，你也死得冤……可是再冤，也不能祸害人家家的娃娃么！你想想，若是昨夜你以七个小孩换回了你的孩子，那七个小孩的父母，不会跟你一样难过吗？”

姑获鸟脸上渐渐涌上迷茫，她嘴里喃喃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片刻后身上的怨气渐渐淡了下来：“孩儿回不来了，往日回不来了……可我不明白，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

阿绪蹲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根胡萝卜，放在嘴里嚼着——天知道她这胡萝卜是什么时候又塞进怀里的！

“反正你就快魂飞魄散了，不如跟我说说呗。好端端的，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前年过年时，家里当铺来了个道士。那道士说话亲切，拿来个玉在我家做了死当。相公瞧了那玉石，便知这不是个寻常之物——那是块骨玉。”

“骨玉？”

“嗯，不仅是骨玉，且是一块人的小指骨化的玉石。我相公如获至宝，再三询问那道士是不是真打算死当，那道士倒也没二话，说是死当便是死当。”

阿绪皱了皱眉，将口中胡萝卜咽下去：“骨玉可不常见，更何况是人骨骨玉。这玩意儿有邪性，你们不会是收着了吧？”

“我也劝过相公，可他却说我是妇道人家没见识。确实，一块小指骨的骨玉，价值千两黄金，可那道士却只当五两白银，可谓天上掉馅饼，我相公怎会不要这横财。”

阿绪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道：“所以，你家那口子后来疯了，就跟这骨玉有关？”

“不然还能怎样！”那姑获鸟说着，声音变得阴郁：“那日我送食盒去铺子里，正巧碰上打当铺往外走的道士。那道士看着我笑了笑，对我相公夸了我一句……可谁想到，就这么一句夸，便在我相公心里种了魔，叫我相公一步一步变得疯癫，直到最后……”

“后来，我相公日日将那骨玉带在身边，片刻不离身。而后渐渐地，我相公居然开始怀疑，为什么那道士会以五两银子将这千金之宝死当。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居然后来想到了我身上，他开始怀疑我与那道士早已有染，所以那道士才会这般为。”

阿绪皱了鼻子，拧着眉头：“这都能扯上关系？你家那口子那时就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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