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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三章 别离2失之交臂（第2页）

或许从没有人知道，五十年前决战长延城的血战里，还有一段隐秘的故事。

在张敬之的军队战败后，平素治军严谨的赫离风，也生平第一次有意放了水。她私下瞒着所有的人，留出一条密道，欲纵皓桀然与月盈离去。不料秘密逃亡途中，被急功的小将撞破，乱箭之下，还是射死了不谙武功的月盈，射伤了皓桀然。

岁月无情，流沙般掩埋了曾经金戈铁马下的往事种种，当年英俊潇洒的皓月公子，也经不住时间的打磨，垂垂老矣。

但即便如此，那些曾经的关心与维护也都不是假的，赫离风没有背叛他们的同门情谊，她是真的为皓桀然用了心。

奈何人算，终究不及天算。

蔚倾远见水婧的思索还有几分稚气，不禁点明了她的疑惑：“不要觉得我们当年的选择很难理解，孩子，你还年轻，人生漫长，命途多舛，这一生难免还会碰到许多难以抉择的事，如你所说‘不改本心’，如果今后遇到自己决定不了的事情，就让心来决定，无论经过多少岁月，只有他，不会骗你。”老人温和的笑了起来，眼眸中是看透世事的睿智与悲悯，“你有时真的像极了你的奶奶赫离风，可是你又比她，更懂得珍惜身边的人，所以我相信你总会做出对大家都好的选择。”

蔚倾远的话依旧很深奥，没有足够的阅历，确实很难理解其中的真谛，但水婧却似略有所悟，终于释然的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林间旺盛草木中，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碎响。两人闻声，同时警惕的望过去，在看到林中来人时，又不禁轻松的笑起来。

原来是候在林外的罗鸿等得太久有些担心水婧，又怕贸然闯入打断他们的谈话惹得二人不快，正站在林间捶胸顿足、左右犹豫。ァ78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水婧看着远处担忧的丈夫，不自觉的站起了身。

果然是夫妻连心，蔚倾远笑了，也跟着站起身道“好了，孩子，你快去吧！别叫鸿儿等急了。”

水婧感激的朝他行礼告辞，扶着不便的身子疾走几步，向罗鸿的方向靠了过去。

蔚倾远望着相扶离去的水婧和罗鸿，待他们走远，才举步朝林子里的反方向走去。

一片茂密的树荫下，双腿截断的云锋正安静耐心的坐在轮椅上，等待着老人迟缓的步子慢慢的走近。

褪去了曾经的光芒与威风，杀戮与冷厉，云锋周身上下都带着一股浓郁的温和之气，他淡笑着看向蔚倾远，突然牵动嘴角，声音醇厚如荡荡深潭：“前辈，小婧她还好吗？”

老人看着云锋眼中透出的真切询问，目光渐渐变得深邃，他风轻云淡的表情有了几分动容，他道：“婧儿与鸿儿成婚三年，夫妻恩爱，过得很好，他们的孩子大概在年底就要出生了。”

听了老人的话，云锋的眼前忽然有了片刻的眩晕。

一直希望她能幸福，一直盼望她能无忧，可真正亲耳听到这个消息时，云锋却发现他还是无法就这样坦然的接受。

只因带给她幸福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只因自己再没有了守护她快乐的能力。

云锋仰起头缓缓闭上了眼睛，喉结几经上下，终于如释重负的应了声“她好，就好！”，明媚的阳光映出他刚毅侧脸的轮廓，腮边一滴小到不易察觉的泪水正在慢慢滚落。

林间，又是一阵狂风袭来。天空渐暗，眼看大雨将至。

江湖就是如此，一朝风起云涌，气象万千，前路总是充满了无尽的坎坷崎岖。

“又要下雨了，孩子，你也找个地方避一避吧。”老人拂了拂衣袖，不忍再看的转身离去。

这世间有太多的悲与哀、别与分、伤与离，他一人又岂能全部望的尽、看的完、怜的过来。

蔚倾远，或者也可以称他为皓桀然，五十年前的乱世中，败过、死过的人。

他输掉了天下，丢弃了身份，痛失了挚爱，一生飘零，四海为家。他的足迹遍及三山五岳，他的眼眸看尽世事的多羁，他的笔下绘出的是万顷壮美的河山，却也是每个人心中执着伴生的梦。

他，被誉为天下第一画师。

老人的脚步渐行渐远，时光在他的身后勾勒着他的脚印，浅淡而模糊。

风过竹林，细雨如丝，几许惆怅，几多缠绵。林间沙路柔软，一路走，一路泥泞。云锋努力地推着轮椅，犹豫艰辛的逆沙前行，一下一下，虽然慢，却始终没有停。

来路已过，归途未知，也许是山重水复后的柳暗花明，也许是更多的狂风暴雨，自己选的路，总要自己努力地走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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