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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奇怪的人（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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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然送走了梅婷老师，自己一个人站在马路边等出租车。她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向远处张望，当她看到远处又有一辆出租车驶来，并且这辆出租车前挡风玻璃上跳动着像血一样鲜亮的红色空车灯，她终于舒缓了心头的焦虑，伸出白嫩的手臂，像看到久未谋面的恋人般尽力地挥舞着自己的胳膊。

有如此靓丽的一个身影在路边挥手，同方向驶来每一辆汽车在经过葛然的身边时，司机们都会轻踩刹车放慢车速，用艳羡、炙热的眼神盯着娇美可爱的葛然。司机的视线像是锁定在葛然身上一样，从前挡风玻璃一直看到侧玻璃，然后一直看到猛然间想起自己还在开着车，就突然踩一脚刹车，赶紧回过头注意与前方汽车的距离，如此这样容易走神溜车。但是这辆亮着空车灯的出租车却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不但没有减速靠边停车，快速驶过了葛然身边，连车上的司机对这位用尽全力挥舞手臂的姑娘也是全然不顾，睡眠不足般半睁的眼睛一直死气沉沉的注视着前方。

“哎？哎？怎么回事啊？”葛然不禁喊出了声音，她明明看见出租车上没有乘客，车前窗亮着空车灯，可司机为什么偏偏不停车呢。葛然有点吃惊的顺着出租车驶去的方向看去，好在前方100米左右路口的红灯亮了，出租车慢慢停在了其他车的后面。“不能再等了，越等越不好打车，我要上前去问问。”有些执着的葛然看着在前方不远处停下来的出租车，心里琢磨着。

葛然生怕路口绿灯亮起，那辆出租车又跑掉了，也不顾上自己淑女的形象，踩着高跟鞋快速小跑起来，高跟鞋的鞋跟敲击着地面，发出的一连串清脆的咔咔咔响声。她跑到了出租车副驾驶的窗口，弯腰向车内望去，当她正准备用手敲车窗，问司机载不载客时，她看到驾驶座上坐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人，本来准备敲车窗的手也停顿在空中。

站在出租车跟前，葛然发现这辆出租车好脏。车门以下，包括轮毂和轮胎上全是泥浆，由于长时间在烈日下暴晒，灰色的泥浆已经被烤出了些许白色，车门和后车窗上都也撒满了干巴巴的泥点子，乌黑的排气孔向外喷冒着夹杂着黑色颗粒的尾气，把周围灰白色的干泥浆都熏成了黑色，车的尾部也覆盖了一层泥浆，只有后备厢边缘处有三四个粗大的手指印，露出蓝色的车漆，应该是开关后备厢时留下的。

“还真没见过如此脏的出租车。”葛然走近后才发现这辆出租车的情况，她皱紧了眉头，小声对自己说道，“出租车应该是每日一洗的啊？可这辆车也太脏了。”她弯腰向车内望去，希望车里面是干净的，可是她看到的还是让她大失所望。只见车后座上还是星期一的座套，也不知道是哪个星期一了，蓝色的车座套上散布着斑斑点点的黑色污渍，像是油污也像是血渍。虽然葛然没有洁癖，但也是个挺爱干净的女孩儿，看到这些，她实在不想坐这一辆出租车，但是现在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出租车又不容易打到，如果不坐这辆车的话，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下一辆。“唉，算了，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吧，先问问司机，如果他肯载我就坐，如果不载客就等下一辆。”葛然劝了劝自己，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正当葛然准备用手敲车窗时，她看到了驾驶座上坐了一位非常奇怪的人。只见他有着一头黑绿色的短发，头发全部向上竖起，发丝根根直立，在头顶中部汇成一个鸡冠般的脊突，额头像历史书上的猿人般向前突起，两道眉骨也向外凸鼓着。他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紧身衬衫，敞开着衣领，结实饱满的肌肉仿佛要把衬衫撑炸开，袖口向上挽着，露出两只粗壮有力的手臂随意的搭在方向盘上，手上有着像胡萝卜一样粗的手指，手指前端留着尖长的指甲，锋利得像猫科动物的爪子。

看到一辆如此奇怪的出租车，更看到里面坐着一位长相如此奇怪司机，葛然瞪大眼睛，吃惊的顿了一下，准备敲车窗的右手也举在了半空中。葛然盯着汽车里面的司机看，她发现司机没有转动脑袋，却灵巧的把眼睛转向眼角，转向她的这边看了过来，紧跟着司机微微张开嘴巴，悄悄伸出猩红的舌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在嘴唇上非常享受似得轻舔了一下，面带微笑地向她转过头来，左手按在驾驶座门边的按钮，降下了葛然面前车窗。

“您好！您需要打车吗？”出租车司机面带着微笑，在车里俯下身子看着窗外的葛然，说了句非常职业的问候。

“哦。。。。。”葛然还没从刚才的吃惊中回过神来，被司机这么突然问到，有点手足无措，她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坐这辆车了，先前想过的事情都给忘掉了。

“哦，您别介意，我这车子刚从郊区回来，还没来得及清洗，确实有点脏，我提前给您打表好了。”司机看到葛然有些犹豫，又用十分诚恳的语气说到。

“嘀嘀嘀”出租车后面的一长溜汽车开始按起了喇叭，葛然抬头向路口看去，原来绿灯亮了，自己和出租车司机说话时，后面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排队的司机们像报仇一样催促着按响喇叭。“唉，就这样吧，给别人方便就是给自己方便，坚持一下，反正一会儿就到家了。”葛然微笑着冲司机点了个头，示意她同意坐这辆出租车了，随后用手拉开车门，坐在了出租车后排的座位上。

坐进出租车以后，葛然才发现这辆车不仅脏，而且里面还有股腥臭味，像是菜市场里肉食摊上长期用来剁肉的砧板的味道，又像是海鲜大排档里长期用来装海鲜的泡沫箱子的味道，但既然坐上车了，她也实在不好意思再下去。“小姐，请问您要去哪里？”出租车司机看到葛然上车并关好车门后，熟练的踩下离合，挂上档位，一边让汽车轰隆隆颤抖着向前开动，一边向右微微侧转着脑袋问到。

“哦，你好，我去中山路上的青青家园，谢谢。”听到司机问话后，葛然抬头回答到。她看见司机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用粗壮的带有油污的手指摆弄着前挡风玻璃上的后视镜，似乎在调整后视镜的角度，以便能够看到坐在后排偏右座位上的葛然。葛然没有在意司机的这个举动，她觉得可能是司机没听清楚她说的目的地，想从后视镜里看到她在说什么，就重复了一遍：“我要去中山路上的青青家园”。

“好的，我知道了。”司机点点头，摆弄完后视镜，把右手也搭在了方向盘上，自顾自的开起了车。葛然看到司机调整完后视镜，也没有转下后视镜旁边的空车灯，不转下空车灯出租车就不会开始打表，她有点奇怪的提醒司机：“师傅，您好像还没打表呢，已经开出去这么远了。”

“哦。。。哦。。。。你瞧我这记性，我都忘记打表了。”司机慢慢的把空车灯合上，但好像他在开车后一直专注的思考着什么事情，注意力并没有完全放在开车上，被葛然这么突然的一问，才有点恍惚的回答到。不一会儿，出租车司机又很自然的说到：“不过也没事，反正我说过要提前给你打表的。”

葛然看到开车走神的司机，虽然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司机在想些什么事情，但为了自己的安全，她还是决定不要和司机说话了。炎炎夏日，虽然汽车开着空调，但车内的腥臭味还是在葛然的周围翻滚着、缠绕着，仿佛正在肆无忌惮的一缕一缕的钻入葛然的鼻孔，拥堵着她的呼吸道，撑涨着她的双肺，然后又渗入血液，伴随着血细胞扩散到身体的每一处，她想屏住呼吸，但这股怪味又好像开始从她的耳朵里，从她的眼睛里，从它裸露皮肤的毛孔里，往身体里钻，再次渗入血液，扩散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葛然感到浑身的细胞都在收缩，每根汗毛都在站立，她感到胃里一阵阵的抽动，她觉得自己快要吐了，于是她按下了车门上的窗户开关，把玻璃降下了一道缝。窗外，被炎炎夏日灼烤的热浪，混杂着汽车的尾气、飞舞的灰尘，混杂着烦躁的汽车喇叭声、喧闹的小贩叫卖声，扑面而来，涌进车厢里，与车厢内的腥臭味混淆、冲荡，让葛然的心里更加不安，但窗外的空气明显比车内的要好一些，也不至于让她产生呕吐的感觉。葛然索性降下了一半的车窗，让扑面而来的风洗刷着她的脸庞，冲走纠缠着她身体的腥臭味。窗外的风撩动葛然缕缕的秀发向背后飘去，露出她恬静的脸庞、玲珑的耳朵、雪白纤细的脖子，风也调皮的拨弄着葛然的衣领，让她白皙光滑的胸口、柔和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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