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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山寨（第2页）

马扩恍然。

这也是当时何栗他们匆忙决定派赵榛张邦昌出使金营的原因——城内存粮没了，物价飞涨，冻死饿死者相藉。

而李纲对此的措施，是冒了最后一次险，批准姚平仲出击偷营。

赵榛上前，再次诚恳地对姚平仲说道：“姚将军不必自责，将军兵败，只身遁逃，是为了朝廷着想。”

姚平仲听到此处，坚毅的脸庞浮起一抹痛苦的抽搐，终于有理解他的人了。

马扩也想明白了。

“我知道了，在我们出使之前，姚将军攻击金军失败，只身离去，是为了让我们有机会向金国人解释，偷袭行为是姚将军个人行为。”

姚平仲点点头。

马扩表示认同，当时正是因为姚平仲以私自逃遁的行为，扛下了所有袭击责任，和谈才不至于立即破裂。

赵榛脸上出现一抹冷笑：“哼，这只是其一。其二是黑暗的，姚将军不好与外人道。”

“是什么？”

“很简单，偷袭，是军国大事，军机。而我们看到了，金军是准备充分，设下了一个大陷阱。这只能说明，朝中有顶级高官与金人私通。中枢如此，怎么还能回去？”

赵邦杰上前，告知众人道：“姚将军单骑脱离战场后，一路辗转，奔太原府，他到的时候，西军主力已经被灭，完颜宗翰拿下城池了。后遇到末将，相约来此整合散兵与乡勇。”

“可惜汴梁城外二十万勤王军队，被官家解散。否则京都不至于陷落。”马扩摇头叹息。

赵榛拍拍他肩膀，道：“老马你错了，你知道的，当时全城搜刮，金银布帛都送给完颜宗翰，这二十万人，确实没法子养活了。”

众皆沉默。

几日来，赵榛在山寨，接见了各路寨主。

赵榛明白，这些人愿意归附于他，只因他这个王爷身份。只是，他的宣称，他的天命，都来自于血缘。

血缘是暂时性的理由，特别是当此乱世。

要稳定长久，必须建立基层威望。

权出自于下，非出自你的个人血统，否则宋朝那么多宗室在金人的暴虐下哭哭啼啼，都可以拉队伍了。

也不出自你的个人武力。大宋一百六十多年了，大辽享国更久，燕南赵北多少豪杰，但是在有强大组织力度的金国军队面前，个人的力量很渺小。

想要自保，要建立复国基业，必须把散落在五马山上与周边村落的义士们组织起来，没有基层威望就没有权力基础。

眼下，身边的马扩、赵邦杰、姚平仲，还有大大小小各寨主与七千兵勇，是一切的起源。

好在他们都是忠臣义士，眼下完全听命。

这些年，宋人孱弱，是这个体系的问题。以文制武，虽然结束了唐末与五代以来的军阀作乱悲剧，但也留下了完全不适合战争的体系，以至于被野蛮人荼毒，几近亡国灭族。

整个河北西路，名义上，是赵榛的封地，可以节度民政与军政。赵榛面临的首要任务，是改制。就从这七千人开始，不光是立足的需要，也是从内部，消弭乱源。

大风起于青萍之末，肇始之处，一定要正本清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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