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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重回1990（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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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枪响，萧毅大校脸如猪肝色，看着消失在人海中的谢磊，冲着富平等怒吼道：“奶奶的我看谁敢下去，参谋长，将领导们都请走，大不了老子这兵不当了，我看谁不听命令，谁敢下去我崩了谁，还愣着干什么，左栏，将领导们拖走。”

“瓜怂东西，这么多兵娃子冒着生命在抢救时间，我们这些当官的能逃得远远地！真是羞先哩！你个混账，我老头子今天就不走了，就让这滚滚秦水，就是我富老头子的陵墓。”富平副书记听了萧毅的话，加上对谢书记的愧疚，老知青的倔脾气又上来了，这个传统耿直的老党员，张口就是秦西方言，对着萧毅破口大骂起来。

富平书记说完，不理会对方那杀人般的脸色，颤颤巍巍的杀入一群兵娃子中间，扛起沙袋便走，那颤颤悠悠有身躯，瞧在现场诸人的眼中，像一尊雕塑巍峨、挺拔。

*

天空中，依旧是暴雨滂沱，电闪雷鸣，在这漆黑阴雨的夜晚，两千余名战士是那么的渺小，若是从千米高空往下俯视，羊巴大坝上的人群就好像是一群微不足道的蚂蚁密密麻麻的在蠕动，旁边那翻滚怒吼的水库浪花虽是可以轻而易举将他们冲走，可就是这群脆弱的普通蚂蚁，将秦羊巴大坝守护的犹如钢铁长城一般，水浪就像铁笼中的狮子，得瑟不了丝毫。

秦东市市委书记谢磊早已经是一滩泥人，和身旁的战士挨着膀子，无法分出面孔，先前省里已经打来电话，以组织的名义要他撤下来，他想都未想，再次加入抗洪队伍，谢磊也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个桩、扛了多少沙袋、摔了多少跤，可是此刻，他内心是火热的，而且他正与一群火热的心在一起跳动。

在这雷雨交加的颤抖之夜，谢磊和抗洪战士们高唱着同一首歌‘我们的队伍向太阳’，唱的面红耳热，唱的热沸腾。

大坝西侧，忽然轰隆隆的响声传出，之后，巨石滚落的咕噜声、水流的滔滔声，与战士武警战士哀嚎声、人群的惨呼声响成一片。

萧毅脸色大变，即刻让数排灯光打过去，果然不出所料，大坝西口发生两处管涌，密密麻麻的人群朝这边跑来，看那湍急的污浊库水一泻而下，估计已经堵不住了，再让预备役上前去堵只会白白送死，从晚上八点左右到凌晨，两千余官兵，已经为秦东父老争取了四个小时的撤离时间，时间紧迫，萧毅当机立断，命令人群往东坝口撤离。

忽然，大群的武警士兵嚷嚷着从西侧连滚带爬跑了过来，看到萧毅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个市委的干部赶忙道：“首长不….不好了，东边管涌，挡不住了，谢，，，，，，谢书记被水卷走了，谢书记没了！快想办法救他呀！”

‘轰’的一声，萧毅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嗡嗡的水声在耳边汇聚，五秒钟后，军人一贯的冷静占据上风，立刻下命令道：“所有人按照预先的方案撤离，立刻给省军区司令部打电话，请求救援直升机支援。”*

2008年的中华大地经历了太多的悲怆与喜悦，从新年伊始的抗击暴风雪、到国殇五月的抗震救灾、再到八月份世界瞩目的奥运盛世、九月恸哭的秦西暴雨灾害、接着的神七科技漫步太空……中国人用坚毅、勇敢和智慧向世界书写着一项项传奇。

十月，在党中央国务院的号召下，全党、全军深入贯彻学习谢磊同志的大无畏精神，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主席华泽涛在会上表示：谢磊同志的这种为了千万百姓，敢于牺牲自己的精神值得我们的同志学习；若是我们的党、我们的军队再多一些这样的一心为人民谋福祉的好同志，何愁不能落实科学发展观，深入推进改革开放的伟大成果；应该把谢磊同志的这种精神发扬到全国各地，成为百万党员、亿万群众的标杆和榜样。

十月中旬，秦西省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学习谢磊同志‘勇敢无畏、舍己为民’的精神的活动，随后，这股学习风潮延续到西北诸省、十一月，全国各地，各企事业单位，各党政机关也加入了这股学习潮流中。

2009年正月初十晚上20点cctv1黄金档，第九届感动中国年度人物揭晓，令国人惊讶振奋的是首次出现了厅级中高层国家干部获奖的情况，在9.16的秦西抗洪大会战中，原秦东市市委书记谢磊及十一名牺牲的武警战士获奖。

谢磊同志在抗洪过程中不幸被洪水卷走，尸体至今没有找到，九月的秦西特大洪水原不至于这么严重，但由于秦羊巴水库乃是前市委书记治下的豆腐渣工程，导致羊巴水库发生管涌溃坝，滚滚库水淹至，秦东市乐县、未央县，秦东市省级开发区等数个县区受灾，直接经济损失400多亿元，令人感动欣喜的是，坚守羊巴水库的数千官兵冒死守坝，从而为下游几个县区的百姓争取了撤离时间，最后，如此浩大的灾难面前并无人员伤亡，是新中国乃至世界抗洪史中在如此暴雨洪水中的胜利。虽是如此，谢磊同志以及十一名武警官民却是长安九泉，青春不再，

推选委员、中国国学大师钱树森这样评价：以身躯为盾、以大爱为疆，洪水滔滔，淹没了百姓的家园，却淹没不了他们对生活的希望之源，因为，他们有谢书记这样的好官。

推选委员、北华大学新闻传播学院院长仁超然这样评价：苟以生死论英雄，人民公仆当以生命仆人民，耐得住寂寞，守得了誓言，护得百姓周全，守得人民财产，员的石碑被你的名字镶刻的熠熠生辉。

感动中国组委会为谢磊颁奖词这样写道：一腔热血铸大爱，一片丹心写赤诚，一面旗帜放光芒，你走的匆忙，对不起家中娇妻幼女和高堂，你像一只坠落的仙子，直把最美留给人间，你把人民捧在心里，人民就把你举过头顶，站起来，你是一尊雕塑，倒下去，你是一座丰碑。

2009年正月初十晚，百万秦东人民齐恸哭！

已经抽了第三根，刚刚点燃，谢磊又无奈的放下，直到现在他开始有点忐忑，难道真的有上帝的存在！

若不是上帝在背后操纵巨手，那前世后18年竟是一场梦么，一幢幢世纪大事记忆犹新，九二年首长南巡、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建立、九七香港回归、九八两江洪水、九九澳门回归、千禧之年悉尼奥运、03、、、、、、、神五、神七、奥运，难道一个人在短短不到十个小时的梦里，可以梦到这么多事，而且是事无巨细，脑海一转，1995年，由徐克导演，赵文卓主演的电影《黄飞鸿》红遍大江南北；2006年德国世界杯决赛是意大利与法国之间进行，中间齐达内头顶马特拉齐被红牌罚下，最后点球决战，意大利登顶……

谢磊有些头疼，他记得清楚，他正打桩来着，咆哮的库水就从身后呼啸而至，一个浪头，就将他扑出老远，护桩的那名战士顷刻被冲下坝去，他自己则浑身疼痛欲裂，估计有好几处骨折，不待反应，又是一个浪头，霎时，滚滚浑水便钻入他的嘴中、灌进他的耳朵、鼻孔，延着陡峭的坝体，他的身子大海中的一叶扁舟，被裹挟着、翻滚着，无论他怎样挣扎呐喊都无济于事，全身更是撕心裂肺的疼，估计有好几处早已经骨折，随后他就被撞呀撞的失去了意识。

看着墙上那幅日历式海报，画上的美女隐约有些眼熟，一头乌黑的长发直达腰际，眼珠亮晶晶的盯着自己，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穿一身浅绿色的碎花裙，正是九十年代一般女孩的造型：青春、单纯，后世看来，有一股清澈的美。

眼神往下，便是十二个月份，海报挺新，中间镶了金粉的大字格外醒目：1990庚午马年，大字上面，一个长着卷角的羊似乎咩咩着要跑出画来。

谢磊一扭头，再次确定左手柜台上的日历，没错，1990年2月15日，在一看床对面墙壁上的挂钟：两点44分。

挽起左手袖子，九七年任未央县县长时下乡，小胳膊被村中猎犬咬的碗大的疤不见了，有的只是一点细皮嫩肉晶莹剔透的，手指一弹，甚至泛起涟漪。

再扭头一瞧镜子，镜中映出的，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年轻脸庞，少了一丝的成熟与稳重，更多的却是稚气与朝阳。

‘啊’一声杀猪般的惨呼响彻天际，令人毛骨悚然。

*

谢磊求证半天就认命了，天上只掉下一泡屎，数十亿脑袋不砸，偏偏砸到他头上，穿越回到十八年前这等诡异莫名的事情偏偏发生在他头上，鬼使神差他就被卷回到了过去。

谢磊大呼一声，将脑袋埋在被窝里，心中细细的思索起来，前一世的自己，已经是一方要员，市委书记在中国这个官本位体制思想下那是很了不起的位置，可是，一个地级市市委书记却远未能与他心中的终极理想接轨，前一世的他也只是初步走进了谢系大佬们的眼球，既然上苍诡异的让他重新走过前一世的十八年，那他就应该走出个样子，至少要比前一世走的更远，少走以前的弯路，至少心中所存的正道苍生他不能丢，要一如既往的追求下去。

房间是个套间，地上铺的是青砖，透过套间的房门，外间的办公桌露出一角，桌上，一面鲜红的党旗格外醒目，谢磊的思绪慢慢被勾回到90年那遥远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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