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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许久未如此痛快的哭过,玉娘的死,这些年麻木不仁的活着,满心的委屈和心酸仿佛泄了闸的洪水,突然之间涌上心头。不知为何,他总能让我用最单纯直接的样子面对他,不用硬撑,不用忍耐,想哭便哭,想笑便笑。他是见证那个单纯小七的最后一人,我好不容易才埋葬的回忆、情绪,一见到这个人便翻涌而出,无法抑制。
哭了不知多久,我渐渐平静下来,将他推开,擦干眼泪问道:&ldo;你为何会在这?&rdo;
&ldo;我今夜当值,巡视时看到你出了宫门,怕有什么危险,便跟在你身后,没想到你会来这里。&rdo;他轻声回答。
我想到自己来时走的秘道,明明将入口关闭,为何他会知道来这里?心中狐疑,便怀疑地盯着他,他见状猜出我在想什么,说道:&ldo;你在那假山处消失,附近没有什么殿宇,我便猜到你来了观星楼,在楼下听到上面有动静,才寻了上来。&rdo;他扫视了四周,问道:&ldo;这里废弃已久,为何晚上跑来这里?&rdo;
我并没有回到他,而是问道:&ldo;想必这一层的你们每间都仔细搜过了吧?&rdo;
他点点头,说道:&ldo;屋内的东西大多还在,只有那些见不得人的悄悄运出宫埋了。&rdo;我知他指的是那些断肢残骸,心中稍微安定了些,突然想起很久以来一直没有问的事:&ldo;莫伽呢?&rdo;我当时与莫伽一起从楼上坠下,落地时幸亏他垫在身下才逃过一死,他必定是活不了了,只是不知那尸身最后如何处置。
陆萧略一沉思,说道:&ldo;莫伽是与贵妃谋害先国君的罪人,按律当处以极刑,但是他已死,便将尸首大卸八块,随便扔到了乱葬岗。&rdo;
我听后默默不语,那人最终落得如此下场,我却没有大仇得报的感觉,反而心情沉重。转过身看向那一个个屋门,上面字迹依旧,只是主人已不在。我一间间看去,直到走到一间写着&ldo;澜&rdo;字的门前,那字体似乎与前几间门上木牌的字体不同,且牌子要更旧一些。我想了想,推开那扇门,打着火折子向里面看去。
第73章第七十二章寻出路
眼光粗略扫了一圈,屋中并没有几样物品,只有一木柜靠墙摆着。我走上前,轻轻打开木柜,里面空无一物,这间屋子看起来似乎是未使用过的空房,但是似乎哪里有些奇怪。把火折子靠近柜中仔细审视,发现一边柜体似乎厚上许多,轻轻拍两下,听那声音里面并非实体。我灵机一动,用手将那柜体推向一边,只听咯咯几声,柜中出现一个黑洞。火折子的烟不断飘荡,显然那洞中有风吹出,这应该便是通向宫外秘道的一个入口。
陆萧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他淡淡说道:&ldo;原来,你是为了找出宫的密道。&rdo;
我转过身看着他,并没有被发现的惊慌,反而十分冷静的说:&ldo;不错,我的确为此而来,而且,我还要趁着秦煜不在的这几天,逃出宫去。怎么,你要去告诉他吗?&rdo;
他闭上眼,许久才叹一口气,睁开眼看着我,说道:&ldo;这秘道中设了几处暗卡,你以为找到入口便能出去吗?就算你出去了,以后要怎么活着?国君必然会派出追兵,你孤身一人,如何逃得了?&rdo;
&ldo;那又怎样?&rdo;我无所谓的说:&ldo;难道这一辈子便要困在这里?我今年不过二十六岁,剩下那几十年都要如此活着吗?陆萧,我知这密道暗哨皆是由你安排,我求你放我走,若是为难,你不妨现在便去告诉秦煜,让他将我锁在宫中,让我死了这条心。否则,就放我走!&rdo;
我知道这件事是强人所难,他必不会去告密,但是放我走,也会给他惹上麻烦。虽然秦煜对他委以重任,极为信任,他如此做顶多只会受到罚俸降职之类的责罚,我却仍心有愧疚。只是,陆萧是我唯一的希望,我宁愿亏欠他,也要将阿笙安全送出去。
他沉默良久,终是问道:&ldo;你打算何时离开?&rdo;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说道:&ldo;就在秦煜回宫那日。&rdo;国君从皇陵回来,要在宫中举行祭祀大礼,将太后牌位归入皇室宗祠,那日宫内必定忙着准备典礼,正是离开的好机会。
陆萧眼神复杂的看了我许久,说道:&ldo;好,既然你要走,我便助你,青青那边,这几日我会安排人将她夫妻送走。答应我,跑的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了。&rdo;
我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很想告诉他恐怕要失望了,因为我未想过离开,就算跟着阿笙,也会变成他的负担,这皇宫,便是我的坟墓,可这话却无法说出口,只点了点头。
他将那屋中机关恢复原位,带我离开观星楼,一起往回走。快到莘樾宫时,他停住脚步,说道:&ldo;那日我会撤掉密道中暗哨,在山中出口准备一匹快马,你出去以后尽快离开,千万不要被追上。&rdo;说完,看我一眼,转身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淹没在浓浓夜色中,直到消失不见,才缓缓转过身,回了宫。进了宫门,才发现阿笙在院中等着,他看到我,上前施了一礼,低声问道:&ldo;姑姑去了哪里?一个晚上都不见人,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rdo;
我摇摇头,故意高声说道:&ldo;我饿了,去厨房随便端点什么送到房中。&rdo;他知我担心隔墙有耳,应了声,转身去了厨房。我回到屋,坐在桌旁,不多时,阿笙便端着几样点心回来放在桌上,又将门掩好,才站到我身边。
我问他:&ldo;那钥匙找的如何了?&rdo;
他想了想,答道:&ldo;已有眉目,这两日我便找机会去取。&rdo;
我点点头,说道:&ldo;我已同陆萧说好,五日后他会撤掉宫内密道暗哨,你到时便从那秘道离开。&rdo;
阿笙闻言,眉头轻蹙:&ldo;姑姑,陆萧这人曾背叛父亲,可信吗?&rdo;
我叹口气,说道:&ldo;相信他不会害我,况且,你现在的身份出宫并不容易,时间越久,越容易被秦煜看出破绽。以防万一,那一日,我会送你出去,秦煜不在,那些人还是会忌惮我的身份,不敢轻易动手。&rdo;
他看着我,问道:&ldo;姑姑,你何不跟我一起走,我之所以冒险亲自来,便是要带你一起走。&rdo;
我冲他笑笑:&ldo;姑姑知道,可是我现在这样,只会增加你的负担。况且,连我也失踪,秦煜必定会派兵去追,会拖累你和其他人。你就算不怕这些,总要考虑何坚他们。&rdo;
接着安慰他道:&ldo;你看,我这宫中,吃得好穿得好,有什么不满意的?&rdo;
他静静看着我,问道:&ldo;姑姑,我已不是小孩子,你何必骗我?你若开心,为何几次自寻短见?&rdo;
我那笑僵在脸上,慢慢变成苦笑:&ldo;那又如何?没了活着的念头,在哪里又有什么分别。&rdo;见他还要说什么,我摆摆手说道:&ldo;不要说了,我主意已定。&rdo;
我没有跟阿笙说秦煜用药瘾困住我,这药虽不是绝对戒不了,可这些年早已习惯了麻木不仁的活着,世上已没有了令我活下去的理由,何必出去成为他人的负担呢?既已不打算离开,便不必让他知道这些事,可惜阿笙为了我亲自入宫,却白跑这一趟,不过,能亲眼见到他安全,我也就放心了。他见我执意不肯走,也不再提起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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