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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碎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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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喉咙里含混不清地发出了“嗯”的一声。我买油条的地方距离家并不远，还在思考现在是怎么回事，夏正松已经把车停好了。看着我还坐在车上，夏正松把车门拉开，将手覆在我的额头上，满脸都是我不熟悉的心疼表情。夏正松对着大门叫了一声：“文溪，文溪，快出来。”

叶文溪听到声音，穿过院子来到家门口，看着夏正松的表情问：“怎么了，老公？稀饭做好了，我让儿子去买你要吃的油条了。”夏正松指着车，说着我：“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在路上看到儿子了，感觉他无精打采的，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饭我就不吃了，我带儿子去医院看一下。”叶文溪急忙说：“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听到他们的对话，迷迷瞪瞪的我从车上走下来，看着他们两个，嘴里不由自主地说：“我没事，就是饿了，妈，你等会陪我去街上转转。”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鬼使神差说出这句话。叶文溪满脸都是喜色：“儿子，你今天终于开窍了，之前让你陪你妈逛街你都不去，等会正好陪妈妈逛街去。”然后对着夏正松伸出手：“老公，难得儿子愿意陪我逛街，你应该知道怎么办吧？”夏正松无奈地摇摇头，从钱夹里拿出另外一张卡：“男人挣钱不给老婆儿子用还能给谁用，拿去，想买什么买什么。”叶文溪对着夏正松的脸就是“吧唧”一口，然后说：“快点吧，再不吃饭都冷了，一会还要出门呢。”我想起来刚才那个叫林姨的女人的嘱咐，说：“妈，刚才我回来的时候，林姨说让你下午别忘记和她一起去美容的事情了，她还叫了姐妹们。”叶文溪很自然地拍了拍我的脸，说：“那当然是我儿子重要，不管了，一会我给她打个电话就行了，儿子，我们赶快吃饭吧，好包不等人的，万一被别人买走了，老娘打断你的腿。”这画风转变太快，我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我咽下嘴里的饭菜问：“妈，你能给四舅舅打个电话吗？我有点事想找他。”我在想，如果能在这个地方见到四舅舅，说不定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前提是他和我一样落入了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首先，在这个地方和风水局中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所以我猜测这个地方应该不是我之前进去过的风水局，但是要是说是幻镜的话，这样的感觉也太真实了一点。是我的人生又重来了一遍？可是，这是我的父母没有错，可是他们却像是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可是叶文溪明显愣了一下说：“什么四舅舅？”我咬了一口油条，笑嘻嘻地说：“叶小毛啊？”叶文溪叫来夏正松仔细地看了我半天才说：“老公，咱儿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了？”哪知道夏正松居然很自然地说：“他脑子不好使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有必要这么惊讶吗？”然后端着自己的碗走开了，走到餐厅的时候，撒娇似的对叶文溪说：“算了老婆，这小子不管了，你还是给我生个闺女吧，这儿子我不要了，谁喜欢谁带走，对了，你那老闺蜜不是有个漂亮女儿吗，回头让他们认识认识，等这臭小子不在家，咱们再造个漂亮闺女怎么样。”叶文溪的脸红了起来，对着夏正松的胳膊拍了一下，说：“老东西，越老越不正经。”我听着他们这打情骂俏的话，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那胃里的酸水正一股一股向我的喉头泛，我都快被他们恶心吐了。

我强忍住心中的那股不适伸出手指摆了个暂停的姿势说：“行了行了你们两个还是停下来吧，我是真的受不了了，妈，”我再一次看向叶文溪，盯着她的眼睛，以免她纯粹是心血来潮要涮我的。我很慎重地问她说：“叶小毛，我四舅舅，您亲弟弟，大名叶运卓，查陵术士少当家的，您说您不认识？”夏正松在我的头上拍了一巴掌说：“你小子怎么跟你妈说话呢？”不错，这个疼痛感很真实，应该也不是什么幻镜。然后叶文溪也很认真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大笑了出来：“你就一个姨，哪有什么舅舅，难不成是你外公在外面有私生子？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外公跟你说过什么？”她这么说，我抚了一下胸口，如果外公在的话，那就好办了。我换了个策略，软磨硬泡地问：“那我们吃了饭去找外公好吗？”叶文溪在我的额头上试探了半天才说：“夏荼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你外公早就离开了。”我心下大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叶文溪若有所思地说：“等会呀，你说的这个叶小毛，大名叫什么？”我以为有转机，立马回答她的问题：“叶运卓。”叶文溪反应过来，拍了一巴掌说：“这叶运卓不是你的校友吗？我听你提到过好几次了！”然后她又说：“我想起来了，你昨晚不还说他今天要到我们家来玩吗？你看看，这逛街也逛不成了，我说你怎么就不能好好孝顺你妈一次呢。”叶文溪骂了我两句，把锅碗瓢盆收走了，厨房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然后我听到她对夏正松哀怨地抱怨着：“算了，指望儿子是没有用的，我还是和老林一起去保养皮肤吧。”

果然，夏正松对叶文溪又是一个拥抱：“哎呀，我就说咱们儿子一点用都没有，你一直不相信，看，现在总该明白了吧。”我苦笑一声却没有人理我，这算什么？舅舅变同学？还真是闻所未闻。刚才叶文溪说什么来着？叶运卓要来做客？这不是天大的好机会吗？掐算着时间，叶运卓应该快要来了，我满心都是焦灼地等着。好不容易等到门铃响了，我几乎是跑着去开了门，没错，的确是四舅舅。他看我的眼神让我明白了，他和我是一样的处境。我很热情地邀请他到了我的房间，确认没有人在外面偷听，把门关上，焦急地问：“叶小毛，这是怎么回事？还有我们怎么变成同学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还有下面那个，你确定是叶文溪吗？我今天听她说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太恐怖了。”四舅舅叹口气说：“你出门的时候有没有看天空？”我摇摇头，把窗帘拉开看了一下天空说：“这……这大白天，天上怎么挂的是月亮？”四舅舅正色着说：“这里不是风水局，也不是幻镜，这是天长地久灯里的世界，这天长地久灯是上古的神物，谁也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是怎么用的，古书上记载这东西里面承载着的是创世之神的意志，能和他们交流的媒介就是你身体里的食血玉蛊，所以你才进了这个地方。”我怀疑地看了四舅舅一眼问：“那你怎么也进来了？”四舅舅摇摇头说：“我并没有进入天长地久灯的里面，我用了凝魂盏，和你一部分的意识相见。”

我“啊”了一声结结巴巴地问：“什么叫我一部分的意识？”四舅舅摊开手：“就是字面意思，天长地久灯割裂了时间和空间，而你和天长地久灯可以沟通，所以很简单，你要是想离开这里，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来到这里相同的媒介，不过还是那句话，不一定可以成功离开天长地久灯的世界。”我有点听不懂，问四舅舅：“什么意思？”四舅舅笑了笑说：“说起来算是一个平行空间吧，古书上说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空间都是自天长地久灯中所出，而你因为身上有钥匙，才得以进来这里。不过在这里，你可能算不上一个真正的人，你的意识占用了这个空间里的夏荼的身体，在这个空间里的真正的夏荼，他眼里的天空是正常的，明白了吗？”我立刻明白了：“你是不是用了犀角香？”四舅舅点点头：“没错，就是犀角香。”我点点头“哦”了一声：“晋书中说:生犀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就是那个犀角香吗？这么说我其实是个鬼了？”四舅舅摇摇头：“就是那个，但是你搞错了一点，可通鬼神的并非犀牛角，而为犀角香中的一味药物。犀角香形似犀牛角，有一开缝只是为助燃。犀角香填充油膏，此油膏药性十足，点燃可明目开窍增加感知力，至此才可通鬼神。因其中有一味主要材料极其罕见，生长周期极慢，故而犀角香十分贵重。外部角状物也浸有药水，装入油膏，二者不可缺一。”我打断了四舅舅：“都什么时候了，你跟我科普这个有什么用，对了，那在天长地久灯之外的我是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了吗？”四舅舅思付了一下说：“我还没有见到你，但是按照书中的说法，你应该是有呼吸有心跳，但是残存了部分意识的人，说真的，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万事小心，犀角香没有那么多，我只能先走一步了。”然后四舅舅吐槽了一句：“见着叶文溪叫阿姨的感觉是真他大爷的不爽。”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下楼准备出门了，我这才想起来另外一件事，要是我还是没有回到正常的世界，那媒介是什么呢？我向外看了一眼，四舅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算了，这犀角香得来十分不易，能来见我还说这么说也已经是极限了，不过我后来才想明白一件事，其实他能来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这个地方可不是公园，想进来就进来，想出去就出去，我的身上有食血玉蛊护体，但是四舅舅没有，天长地久灯能割裂时间和空间，那么四舅舅进来的话很有可能就一来不复还了。我还在想的时候，叶文溪敲了敲我的房间门，问我：“儿子，我们什么时候出去？”我抱了一下她，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特别想她。我眨眨眼睛说：“我亲爱的妈，等我回了西安，我第一时间就回家找你。”叶文溪还是那样怪异的眼神看着我：“儿子，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我总觉得你怪怪的。”

我摇摇头，把她推了出去：“好了，好了，叶文溪，我出门之前打算洗个澡，如果超过五分钟还没有出来，你就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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