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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下马威（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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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住奉月宫后，后宫里至少在表面上风平浪静。这日，在皇后处请安时，叶荷因是大将军叶睿之女，当年也见过大齐军队攻克中原的盛况，于是就说到了父亲所提的那时庆功宴上一个来自川蜀的舞姬商玲珑。陈皇后不久前入宫才大嫁李承天，并没见过商玲珑，但商玲珑自那次庆功宴后在大齐艳名远播，她也有几分感兴趣：“本宫倒不如叶妹妹好福气，有幸一睹美人风采。听说商女在庆功宴上一舞倾城，本宫竟不能想象那是何等风采。”

叶荷道：“那时臣妾也尚且年幼，不能记事太多。但是商女那时的‘凌波仙’一舞真是美.妙极了，池塘里满池红花碧叶，独她一人轻踏在荷花荷叶上轻舞，身姿轻盈婀娜，踏银盘而起舞赵飞燕恐怕也不过如此了。一舞之后，而商女衣衫不，恐怕在她之后，无人再会这‘凌波仙’了，即使学也都是东施效颦。”

陈韶拿手绢轻咳一声，她身边的侍女连忙递上清茶，她微抿一口才道：“听叶妹妹如此说，这商女也是绝代佳人，不知之后如何了？”

叶荷道：“红颜薄命，听说是献给了先帝，可惜她福薄，不久之后就仙逝了，如此妙人确实可惜。”

一旁的宁秭月自玫瑰精油一事后一直对叶荷怀有好感，以为叶荷揭发宝珠的事情也是对自己有所怜悯，故而存心凑趣。听叶荷如此，便也唏嘘道：“这可真是‘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了。”

太后近来身体欠安，这几日请安都免了，皇后便道：“说了这么久，本宫也都乏了，妹妹们都拘在这里岂不无趣，这就先退下罢。”

眼看嫔妃们都三三两两地回宫了，杨薏陵正要走，身旁的苏以柔难得地主动开口道：“天气晴好，妹妹不如同姐姐去上花苑一叙。”杨薏陵虽然意外，因着思考时辰还早，又挂念着七宝的事情，便欣然应允。

实际上苏以柔确实有自己的想法。在得知苏平被误卷入江南三省替考事件之后，苏以柔不敢直接去求李承天，她知道李承天为了让她不耽误侍君之意刻意隐瞒下来，而自己去求不仅雪上加霜，还要出卖了透露消息的李玄瑀。她没料到方小宛的事越王一不做二不休，虽然李承天没有治罪于她，越王却可以轻易摧毁她的家人。

既然身为后妃，那么，可以光明正大寻求帮助的，就只有同为后妃、得势承宠如日中天的杨薏陵了。如果借助杨薏陵接近李承天，然后承恩，李承天即使处理事情时是不是就可以略微顾忌自己的感受，从而对苏平从轻发落？

苏以柔心里有些发苦，她性子清高，从来不喜欢亏欠于人，更不喜欢谄媚地主动以色事人，而今这般，却是要不得已而为之了，只是——如何开口呢？

苦夏将至，上花苑里的桃花、海棠都差不多散尽了，然而碧树成荫，白桃初结，如火的石榴花尚存，眼前红白相催，尽是别家滋味。杨薏陵这日带在身边的是小双和绿萝，苏以柔隐约认得小双，先是有些诧异，随后便道：“你是从前便在杨妹妹身边的人？我记得那时你也才是个小丫头。这可算是遇到旧人了，你同你家小主可真是有缘分的。”

小双低头，手绞了绞衣服上的络子道：“承蒙小主不弃，奴婢才得以侍奉小主左右。”

杨薏陵想到自己在带回小双后每日让绿萝给浣衣局刘嬷嬷送去同样冷硬而馊臭的食物，还要绿萝监督着她一口一口吃完，绿萝又素来是嫉恶如仇的性子，只怕是不准刘嬷嬷剩下一口的，不由得有些好笑。再看一看小双，她比从前还是要少言寡语很多，不知是不是受过刘嬷嬷虐待驱使的缘故，于是心里又有了些愧疚。

苏以柔正在随意搭着讪，想着如何婉言请求杨薏陵引荐，却听杨薏陵忽然让小双和绿萝退下，开了口道：“苏姐姐看过些武侠话本子么？”

苏以柔强打了精神道：“这个自然，什么江湖侠客，武林盟主，又说女子是‘贞姬守节，侠女怜才’，却是新奇得紧。”

杨薏陵面上含笑，恍若春风，“那些儿女情长的话儿也就罢了，妹妹更喜欢话本子里的侠客，都是独来独往，踏清风徐来，逆月光而行，又从来是以剑斩恶，劫富济贫，恩沛万方。”

“这却是在理，也怨不得妹妹这样痴迷，侠盗义气，自然最是动人。”

杨薏陵点头道：“苏姐姐也算是同道中人了。那么苏姐姐认为，对于一个武功盖世的侠客来说，是自己旧时的剑更好，还是一把新得的宝剑好？”

苏以柔稍一思索，便道：“自然是旧剑，人剑相通并非一时，如果不熟悉，再好的宝剑拿着也是枉然。”

“苏姐姐说的是，更何况那新剑不知从主——”杨薏陵面上的那笑忽然带了一丝清冷，“若是反过来伤了那侠客也不一定。”

“杨妹妹真是说笑了。”苏以柔如何听不出杨薏陵话语里暗讽七宝之意，她惯来不喜欢怀疑身边亲近的人，更何况七宝本人又十分讨喜，当下微微变了脸色，指尖也因用力攥住手绢而有些发白，刚要再说什么，却见一个穿着打扮不同于一般宫女的伶俐小丫头跑了来。她的衣饰在下人中算是很出挑的了，又生得细眉圆眼，高鼻薄唇，苏以柔虽然不识，杨薏陵却认得那是李云潋身边的大宫女凝雪。她仔细一算，暗叫懊悔，发现今日便是华云长公主约同她去打马球的日子。刚要见礼，凝雪已大方福身道：“醉美人安好，苏美人安好，打扰二位小主的兴致了，奴婢奉华云长公主的意思，来请醉美人去同长公主一叙。”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苏以柔反觉得心中一松，仿佛一件本来就没有准备好的仓促事情终于可以暂停了，面对杨薏陵歉意的目光，她先道：“既然如此，醉妹妹也不能辜负了长公主美意，姐姐还是改日再同醉妹妹说些体己话。”

凝雪乖觉道：“苏小主这样体恤，奴婢替主子谢过苏小主了。——还请醉小主同奴婢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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