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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屠夫否（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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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从防御使大堂内出去后，王洵又翻看了一些各县发来的公文，随着一队掌灯的侍女出现，她们看到王洵还在在大堂中，赶忙过来屈身福了一礼，这才去将大厅内的宫灯、台烛点亮。

看到这些侍女的出现，王洵这才发现时间到了傍晚了。

王洵随后收拾了一下桌上的公文，然后将还在堂中的两个文吏放衙回家了，他也是没有在大厅多做多停留，王洵出了大堂后，这才发现外边已经是暮色深重，空中也是可以看到一些星光了。

王洵以前是从不肯放过任何与麾下官员和将领加深感情的机会，本来按照惯例，王洵今天应该邀请曹州的几位主要官员，一起在防御使府上宴饮的，只是他这两天被麾下将士们沉重的伤亡，压得整个人都有些心情低沉，就没有心情举办那种宴会了。

刚刚忙的时候还好，现在他一出来又想起这些事情了，王洵瞬间又感觉心情有些不好了。

王洵随后带着一队侍卫，来到了府中一处花团锦簇，有亭台阁楼的院子中，这进院中有两个正在执勤的侍女，她们此刻正在露出天真笑容，在没有人的院子中追逐嬉闹，手臂上细长如同流云一般的批帛，随在她们身后轻轻飞舞，她们看到防御使王洵忽然到来，一下子被吓得跪在青石地板上。

“使君，婢子该死！”

“君侯，婢女下次不敢了！”

这两个穿着防御使府红褐色半臂侍女裙的侍女，因为害怕被处罚，跪在地上的小身子轻微的颤抖着，一起告饶道。

“下次不准这样了，夫人知道了可是要则罚你们的！”

王洵柔声说了一句，没有责怪这两个刚刚那笑容天真无邪的侍女，向她们两人摆摆手示意她们起来。

顺着木楼梯上了点着几盏宫灯的阁楼之上，但见整个济阴城内以是华灯初上，道路上依稀可见熙熙攘攘的行人和车马，这城内的万家灯火，在四周城墙之外无尽的黑夜中，显得格外的繁华。

侍卫们都被王洵留在楼下，王洵自从成为防御使后，每日都是忙忙碌碌的，难得的一个人独处，像这样看一看这济阴城的夜景，王洵解下腰上的配剑，背着手，在微微的夜风中感受难得的宁静，孤零零站在阁楼上的王洵，他看着夜空，忽然间想起了父母，整个人更是觉得有些孤寂。

王洵现在整个人是非常的矛盾，中午万人夹道欢迎和众人奉承的那种场面让他很享受，可是在这场持续两个多月战争中，几万人因他而死，数万百姓流离失所，却让他很自责。

阁楼下两个安安静静候立着的侍女，她们昂起头看着高台之上孤零零一个人的防御使王洵，这个男人绝对是他们仰望存在，不过现在两人倒是不怎么怕这个在别人口中杀人如麻的大人物，其中一名侍女向另一人小声的说道：“阿缇，使君说话真好听，他的声音是我在府中这些大官中，听到最温柔的！”

另一名侍女倾斜着脑袋也是小声的答道：“恩，我也是觉得使君他比府内几位夫人和管事的姐姐们都好，我来府中这么久，就从来没有见他打骂过府中的姐妹们，夫人她能嫁给使君真幸福！”

阁楼下的侍卫们也是不知道为什么防御使怎么会忽然来到此处院子，在他们印象中防御使王洵每天都会勤勤恳恳的处理公务，从来不会浪费一点时间，反正在侍卫们的眼睛里，身为的防御使王洵，除了睡觉的时候外，他不是在处理公务，就是在去处理公务的路上，很少会这样清闲的一个在阁楼看风景。

这时安静的院子中又来了一行人，几名提着宫灯的侍女在侍琴的带领下来到了院子内，侍琴手里还拿着一件披风，原先院子里的两名侍女看到她来，屈身行了一礼。

侍卫们倒是都立在原地没有动，因为防御使府中的这些亲卫，他们是只会向身为王洵正妻的裴贞依行礼，乃至整个曹州、滑州的官员、将领、侍卫、士卒，同样也是只会向为王洵正妻的裴贞依行礼，像张卉芸、侍琴这两个王洵的侍妾，其余人遇到她们时，至多就是会停下脚步，略微表示一下礼仪。

这个时代的礼仪就是这样，这也是为什么，张卉芸和侍琴两人现在都有些怕裴贞依的原因，随着王洵的身份越来越高，裴贞依身份也是由普通妇人到乡君再到现在的郡夫人，让侍琴这个原本裴贞依的贴身侍女，同样也是越来越怕防御使夫人裴贞依。

王洵站在阁楼上往远处眺望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转头一看在橘ns宫灯的照耀下，身着一袭粉绿相间宫裙，出落得亭亭玉立侍琴，正迈着细步向他走来。

侍琴看着一个人站阁楼木栏处，一脸闷闷不乐的王洵，轻轻的给王洵身上系上了一件披风，笑盈盈的说道：“姑爷，夫人让我来叫你去用膳了！”

王洵披上披风后，坐在阁楼上木栏的下木坐上，向侍琴点点头说道：“恩，我再坐一下就去！”

侍琴不知道为什么打了胜仗的王洵会这么不开心，在她心里王洵是一个她让崇拜的人，在侍琴看来王洵不止有世家公子的休养，也是非常的有才华，难能可贵的是姑爷王洵在私下还是非常亲和的一个人，她现在看到王洵有些不高兴，就走过去问道：“姑爷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让郎中来看一下！”

王洵摇头笑道：“我没有生病，对了，侍琴你这妮子，你怎么还老是叫我姑爷呢？”

侍琴听完王洵的话，脸色一红，眼波流动，用手白生生的小手不停搓着纤腰下水绿色的长裙，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婢子婢”

侍琴顿了一下后，用一双明眸盯着王洵说道：“妾就是喜欢叫你姑爷，你就让妾身叫你姑爷可以吗？”

王洵向这个小妇人装扮姑娘点点头，随后坐着的王洵双手还着侍琴的小腰，将头轻轻的埋在侍琴的腹间，嗅着侍琴身上幽幽的体香，随后闭上了眼睛。

可是当王洵一闭上眼睛后，冤句城下那层层叠叠的尸体，那荒野之中遍地的残肢断臂，瞬间又出现在王洵的脑海里，想到这些画面后，王洵赶忙睁开眼睛，忽然抬起头，向正一脸柔情看着他的侍琴，用有些忧伤的语气询问道：“侍琴，你说我是一个屠夫吗？”

阁楼之上一盏盏宫灯在晚风中轻轻摇晃，连带着阁楼上灯光也是有些摇曳，侍琴的脸上有些惊讶，她不明白在平日里沉稳睿智、曹、滑两州数十万军民之主的王洵，今天得胜归来后怎么忽然会这样，整个人还都变得有些感伤样子。

侍琴此刻看着王洵那张刚毅的脸庞被阁楼上的灯光照得忽明忽暗，她眺望了一眼满城华灯济阴城和街道上熙熙攘攘行人车马，然后笑盈盈的看着王洵被灯光照亮的那半边脸，清秀的脸上露出了坚定的表情，向王洵大声的回答道：“不！姑爷，你在侍琴心目中是一个大英雄，妾是一个女人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可姑爷您杀人，不也是为护佑这方百姓的安定和这一城的繁华吗！”

王洵听完侍琴的说词，就再没有说什么了，也是转头看着济阴城，这个他一手建立起来的乱世繁华，然后站起身来，拉着侍琴的小手，往阁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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