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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蒙面之人（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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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竖起了耳朵，听着白墨说着那个蒙面人到底说了什么。白墨看了我一眼，说：“那瞿如折磨着我，我身上的痛楚在增加，即便只是离心魂，在下也得晕过去。蒙面人看在下已经晕了过去，便对着那瞿如说着话，蒙面人以为在下会很久才得醒来，可没想，在下便是瞬间就醒来了，后来在下想着，或许是这离心魂与普通的身体不同，所以才得这样……”

白墨心口上溢出的痛楚包裹着他，纵然是钢筋铁骨也难以承受，但白墨虽说是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但他知道这蒙面人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说起来这白墨精神上也算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愣是没有说出这毒蛊的制作方法。但是蒙面人做出更为丧心病狂的事情来，他指挥着瞿如，让它叫出更为尖利的声音来，白墨感觉到作为离心魂的自己身体正在被割裂，被割成了一块一块，当时的白墨希望自己就此死去也比受这样的折磨好的多，但是他忘记了，他已是亡人，无法再次死去。

在无数次瞿如的叫声中，白墨终于妥协，但是他留了个心眼，告诉蒙面人的却是药蛊的制作方式，至于最后为何会出现毒蛊，怕是那蒙面人找到了药剂师，修改了药蛊当中药的数量，无意中制作出了莲花毒蛊这样危害极大的毒蛊。白墨仍旧被吊在空中，若是有实体，现在的他必然已经头发散乱，没了人形，离心魂就这一个好处，起码让白墨没有失了外形。蒙面人见从白墨的口中也套不出什么再有用的信息了，手指轻弹着对瞿如说：“要不我们就让这个不听话的离心魂灰飞烟灭吧？不对，应该说叫魂飞魄散吧，这样，他就来世也不得投胎了。”这轻轻巧巧的话语从此人口中说出虽是那么的随意，但是听起来却无比的恶毒，紧接着，瞿如似乎听懂了蒙面人的话，盘旋着又叫了几声，而白墨又感受到了刺破胸膛的那种疼痛，而此刻，他巴不得自己可以魂飞魄散。

蒙面人走近白墨，仔细看着白墨，眼里却全是讥讽的色彩。他的口中发出“啧啧”的声音，说：“焚魂香是个好东西，只要一点点，我便可以让你再也不会感受到任何苦痛，这笔买卖，划不划算？”白墨却也没有任何的想法和他争辩，只求解脱。但是当蒙面人离开之后，却再也没有回来，直到遇上了我。白墨的心中不知为何，对我生出了深深的信任之感，却只盼着我可以解救他这一缕历经折磨的残魂。

听完了白墨的诉说，我有两个问题不得其解。我问白墨：“你是不是没有对我说实话？”白墨看着我，眼神里有一丝慌乱，问：“先生何出此言？”我实话实说：“第一，你是个离心魂，这博山炉从何而来？你又是怎么去寻的这博山炉？”白墨说：“此事不敢瞒先生，在那蒙面人离开之后，有一人曾找到我，将我放在博山炉边，并告诉我，多年以后将有一高人来此救我残魂，让我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否则我将生生世世留在此地，不得解脱。”我连忙问：“后面那人你可知道是谁？”白墨摇摇头：“当日那人装扮为一老渔翁，但是在下想他必是乔装之后，因着在下听他声音十分年轻，根本与外在不同，可怜是在下已在此等候多年了。直到先生来此，这博山炉才重新燃起，让在下现形。”我嘟囔着：“你一开始不是说，这烟气消失之后，你就消失了吗？”白墨点点头解释说：“在下所说消失是无法与先生沟通，无法显形，先生明白了吗？”

这下我明白了。我问起白墨第二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白墨很诧异地看着我，说：“先生请说。”我说：“那折磨你的蒙面人为何要蒙面你想过没有？”白墨摇摇头情绪低落地说：“当时的在下已经毫无生机，必然不会注意此事。”我恨不得敲敲他的脑袋让他清醒一点：“你只是离心魂，根本对他不构成威胁，也不会到处将此事宣扬，他蒙面不让你发现他真实面目的原因只有一个，他是你认识的人！”白墨看着我，眼神满是惊异。我很肯定地说：“必然是他认识你而且嫉妒你，怨恨你，才会对只是离心魂的你做出如此恶毒之事。但是同时，他的心中或许是对折磨你有着一些不忍，所以才不敢以真面目示你。白公子，不知你是否同意我的想法？”白墨沉默了。

虽然很残忍，但是我还是出口问了出来：“那人是何身份你能猜得出来吗？”白墨苦笑着：“先生莫要再催促在下，在下愚钝，望先生谅解。”我突然感觉到，白墨可能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或许也是他比较珍视的人，所以才不愿意跟我说出这个人的身份。我抱起了胳膊，冷冷地看着白墨，有点气愤：“你说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你要是不相信我干嘛还让我给你帮那么大的忙，焚魂香点燃了以后，你就真正的魂飞魄散了，即便你是没有人形的一缕残魂，但是我还是灭了一个灵魂呀我这。那我这又算什么，双手沾满了鲜血的刽子手？你这不是要我折寿吗？”白墨慌忙解释着：“在下并非不愿告诉先生此人姓名，但此人是在下的师弟，只是因为心术不正被逐出师门，落到如今地步其实在下也有责任，是在下揭发了他的毒蛊事情所以师父才会在愤恨之下如此对他。在他离开之后，在下曾多次想过，若是在下未曾揭发此事，那师弟在师门之中接受师父的长时间教导，会不会改邪归正？都怪在下还是年轻气盛，未曾考虑周全，所以在下认为，师弟恨我，折磨我，虐我残魂全是在下罪有应得。”我舔了一下有点发干的嘴唇，真的想拍拍白墨的肩膀告诉他，他师弟走上邪路的缘由真的和他脱不了干系，有这么个榆木脑袋加圣父心的师兄，不管是谁都得崩溃，我真的不难理解那个师弟。

看着白墨有点难过的眼神，我安慰着他：“行了，别那么悲观，西域各个古国总是会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你现在看到的我其实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你那个什么师弟估计也都化成灰了，也难为你了，在这孤寂地待了那么多年。”白墨怀疑地看着我问：“敢问先生一句，当今圣上是何人？”他的问话让我一时间语塞，我总不能跟他说现在是新中国成立多少多少周年了，我们打败了侵略者，建立了新时代。按照白墨这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个性，我估计我能跟他解释到我累死。我算了一下，汉代之后的朝代是三国，三国以后是西晋和东晋，然后又是五胡十六国、还有南北朝，后面又经历了隋朝、唐朝、五代十国、宋朝、元朝还有明朝和清朝，我到底跟他说我是哪个朝代的比较好呢？我正在考虑，白墨疑惑地提醒了我一下：“先生？”我想了想，随口说了一句说：“皇帝是赵匡胤。”白墨有点奇怪地问：“先生此言是否不太妥？”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张口就问：“哪里不妥了？”白墨的脸涨得通红，当然我觉得这是我的错觉，毕竟离心魂怎么可能会脸红呢？他提醒着我：“先生不可直呼圣上名讳。”我心里把白墨骂了一顿，但是脸上还是笑嘻嘻地说：“是太祖皇帝，距离汉武帝时代大概有千年了，不光是你的师弟，还有你的同伴和师父都化成灰了，那些成了精或者长生不死的我就不知道了。”白墨苦笑了一下，说：“这世上哪有什么所谓的长生不死之术，不过都只是妄想而已。古有始皇帝寻丹炼药，后有东渡仙山，不过是人类对于长生的执念罢了，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博山炉里的烟飘散的颜色变淡了，我也在静静等着白墨的离开。不过该问的该知道都已经问过知道过了，也没有什么好在继续追问下去的了。我们之间产生了奇妙的安静，但是并不尴尬，反而透露出一丝丝的默契。白墨笑了起来，闭上了眼睛。但是我的脑子突然一抽，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刚才白墨没有解释的事情，我必须问完！

我急急忙忙地问白墨：“对了，你一开始说的那个黑玉蝉是什么情况？”白墨简短地说：“那玉蝉其实不叫黑玉蝉，而是叫墨玉蝉。”我看了一眼，嘴里咀嚼着：“白玉蝉，墨玉蝉，你的名字叫白墨，不会就取自这两样东西吧？”白墨点点头居然夸奖着我：“先生果然是高人，居然仅凭这两点就能猜到在下的名字由来。不瞒先生，当初在下流落西域时已无记忆，不知是因为什么到了此地，也不知目的，当时也是奄奄一息，似是被人追杀。师父见我可怜，便救了我。但当师父救活我之时在下只记得我姓白，是中土人士，至于在下是如何来的，以前是何人并不记得，后来师父怜爱在下，就赐了在下白墨之名。”

白墨这话说的我心里酸酸的，这个家伙，不知道自己的过去，那时候也没有什么发达的医学科技和出色的心理治疗手段能帮上他，所以他只是一片空白。我刚想说什么同情的话，白墨却又开口了，他很乐观地说：“在下或许是曾经背负血海深仇之人，有着无法回首的过去。落入此地，在下是幸运的，因着在下依靠在师父身边，从药剂师开始，一直被师父培育至蛊术师，即便师父因为我骄傲，那也是在下应当做的。所以无论如何，师父的恩情在下都无法还清，可惜的是，师父最后却不能安享晚年，由在下养老送终。在下确实愧对师父。那枚墨玉蝉，当初被师父送给了于阗古国的皇室，师父其实是于阗王的皇室之人，还有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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