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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黄粱一梦二（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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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旁边的人大笑着问我：“你是不是被这个疯子给骗了，他是不是又跟你说那些什么他和花魁姑娘青梅竹马的故事了？”我只好点点头诚实地回答着：“他说他和那花魁姑娘是青梅竹马，多年情感却未曾能相伴，如今想娶她回家却囊中羞涩，只好每月等金采阁的姑娘们都聚集在这里的时候，才能见上一面。”旁边刚才大笑那人对我伸出手，一把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说：“这个人是我们这里有名的无赖了，那金采阁的姑娘们可是他这样的人可见到的？没钱还脸皮厚，进了金采阁一分钱没花还妄想喝花酒，结果酒倒是没花钱喝了一杯，瓜果也吃了些，看了些表演，最后还是被打了一顿轰出来了。”我心中有些不忍：“他好歹也是个进士，对读书人来说，可能是有些抹不下面子。”

哪知，那人却明显愣了一下，反问着我：“他说他是什么？”我又重复了一遍：“进士啊，这，有何不妥吗？”我面前之人却大声地笑了出来，问我：“兄台是否并非我中原人士？”没想到我这一张口，倒是让别人看穿了我的身份来，我不禁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子，身材纤细却也符合当下风流公子的审美，只是他的身上总让我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他不似一般的中原风流公子那般轻佻，眉宇之间有股难得一见的精气神，气宇轩昂，应当是书香门第人家的公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位公子生出了一丝好感。我抱拳示意了一下：“在下乃西域于阗人，公子真是好眼力。”那人也学着我的样子抱拳了一下：“在下乃长安人士，姓李，字云安。”我想了一下，问：“公子是皇亲？”李云安摇摇头：“非也，先生，云安不过是读书人家罢了。”我点点头，倒不知如何将话题接下去了。所幸刚才还有一个没有完成的话题，正好能派上用场。我把刚才的那个话题继续了下去：“不知公子刚才听闻我说那位公子自称为进士，为何发笑呢？”李云安将手中玉折扇收起，指着不远处一间看起来颇为优雅的茶馆说：“先生若是无紧急之事，是否愿意和在下共饮茶聊聊？”其实我的心中倒是百般不愿，虽然我也算是饱读诗书，可是毕竟手中拿着刀剑已经多年，若是他和我聊聊兵法，我说不定还有些兴趣。可是我听闻这长安城的雅士文人喜欢三五集会，做几首酸不拉几的诗词歌赋，相互吹捧，实在无法引起我的兴趣。这我要是和他在茶馆聊天的时候，他让我对对子，那不是要了我的老命了吗？大概是看我有些犹豫的样子，李云安说：“先生莫要介怀，在下只是对西域文化颇有些好奇而已，听闻先生来自西域，便想着从先生这儿讨教些东西。”

我狠了狠心，疑惑着问：“公子不会让我陪你对对子吧？”李云安一愣，接着爽朗地笑了出来：“原来先生是担心这个，先生那就大可放心，实不相瞒，在下也十分讨厌这对对子的习俗，所以这样的集会在下从不参加。”听他这么说，我和他一起去了那个茶馆。看来他应当是这个茶馆的常客，店小二熟悉地带着我们到了靠窗的楼阁二层，又熟悉地沏了一壶茶。与我吃牛肉面的那家面馆聒噪的店小二不同的是，这家茶馆里的小二从头至尾没有和我们说过一句话，甚至连走路都是悄无声息的。我环视了一下，这家茶馆不仅视野好，环境又是闹中取静，想必能在这里坐的都是非富即贵。李云安给我的杯子添了一些茶，对我说：“在下还是先告诉先生我刚才为何大笑吧？”我“嗯”了一声：“洗耳恭听。”李云安清了清嗓子：“这科举分为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通过了县试，也就取得了童生资格，也就算是个正经的读书人了。过了府试，童生就取得秀才资格，这是成为读书人的标志，取得秀才后可以不纳粮，见官也可不拜。这要是过了院试，就取得国子监的读书资格了，不过秀才可以参考，也可不考。”李云安喝了口茶，继续说了下去：“这要是过了乡试，考中即为举人，可以称为老爷，也就具有了做官资格。后面就是会试，也就是进士的初选，考中即为贡士。最后也就是殿试，是为圣上监考，合格者为进士，另外二甲为同进士，三甲为赐同进士，真正的进士为一甲。头名状元，次名榜眼，三名探花。刚才那个无赖也就是过了县试罢了，连秀才都不是，不知他怎么有脸说出自己为进士这样的话来的。不知在下此番述说，先生是否明白？”

我心里有点不乐意，我只是没经历过中原地区的科举考试罢了，但是不代表我听不懂话，不过表面上还是得有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来，我点点头对李云安说：“公子真是博学。”李云安知道我这声称赞必定是违心的，抿了一口手中的茶又问：“还不知先生高姓大名？”我简短地说：“海伊提。”哪知李云安突然瞪大双眼，问：“先生是此次来长安的西域使团的将军？”我心下疑惑，问：“公子是在朝为官？”李云安摇摇头把这个话题别了过去：“先生大名在长安城传遍，到处都传闻海伊提将军气质非凡，这长安城中有不少姑娘想要一睹将军风采呢。”我冷笑了一下站起身，一口气喝干杯中的茶水对李云安说：“在下感谢公子的茶水招待，但是若是公子不愿意和在下说实话，在下觉着也无需和公子共饮茶了。”李云安有些不理解，结结巴巴地说：“先生这是何意？”我盯着他的眼睛说：“我在路上使用的是化名，今日在大殿上，圣上问询我之时，我才说了我的真名海伊提，若非今日殿上之人，必不会吃在下真名是海伊提。”李云安有些尴尬，嘴唇抿的紧紧的，不知在想什么。我决定把话说重些，便又加上了一句：“公子，在下虽非中原人，却也懂得以诚相待乃待客之道，公子此事却绝非以诚相待。在下还有事，还请公子恕在下失陪了。”然后就我又补充了一句：“公子应当不是恰巧遇见在下的，是跟着在下一起来的，不过是装作偶遇罢了。”李云安哀叹了一声说：“先生看似鲁莽，倒是个心思晶莹剔透的人。”这算是夸我吗？我冷哼一声，准备抬脚就走。

李云安看我要走，立马站起来，把手中的玉折扇递给我，问：“不知先生是否知晓此扇来历？”我本来不想再搭理他，但是那把玉折扇我刚才看着就有些眼熟，只是我以为是他的随身饰物，许是从西域购买的玩物而已，并未多加思考。他拿给我看的时候，我才发现，此物似乎颇有些眼熟。这是于阗的王族之物！此扇做工极为精细，西域众国中就属于阗之国有如此细软的蚕丝和这样的美玉。折扇上镶嵌着一点点黑色的玉，极小，为墨玉。我把玉折扇对着外面的太阳光看了一下，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一丝丝流动的金光，没错，果然是混金墨玉。我把玉折扇递给李云安，故作平静地回答：“没错，这玉折扇乃是于阗之物，这上面的玉也是于阗独有。”李云安神秘地笑了笑：“如果我猜的没错，这玉乃是不世出的好玉——墨玉吧？”我点头确认了他的想法，告诉他：“这是稀世珍品，要说只是普通墨玉，成色好的也没有十分稀有，但是你手上这玉折扇却不一样，这不是普通的墨玉，这玉叫混金墨玉，你对着阳光看一下，里面可以看到一丝丝的金光，所以才有了混金墨玉这个名字。”

顿了顿，我又说：“这混金墨玉即便是在于阗也只有一小块，很多年前被于阗王打造成了一枚玉戒和一枚玉坠在公主生日之时作为礼物送予公主，这玉折扇上的混金墨玉应当是那块玉料的剩余吧，毕竟这混金墨玉属实难见，就这些也是价值不菲了。”说完了以后，我又问：“不知道李公子是从何处得到此玉折扇的？”李云安看了玉折扇一眼，有些落寞地说：“实不相瞒先生，这玉折扇乃是先祖之物，先祖十分喜爱西域文化，也曾去过西域之地，此物后来就成为我家传家之宝。”

一瞬间我们之间又没什么话题了，好在李云安似乎对西域的神话故事十分有好感，我便告诉了他一些，不知不觉，太阳已然西沉，我便打算和李云安拜别，回到驿馆去。我准备离开时，李云安犹犹豫豫地叫住了我，说：“海伊提先生，在下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先生可否一听？”我好奇地点点头，大漠儿女，不缺的是那股助人为乐的心思。李云安的脸色仍旧是有些犹豫：“在下测算过，在下之族人与西域之地有着不解之缘，只是在下也无法测算是哪位族人，若是先生以后遇上我李家族人，是否可以行个方便？”这个不是什么麻烦事情，我便一口应承了下来。

在这长安城逗留了几日，便要启程回于阗了。我未曾想到，来送我的居然是李云安，与当日所见不同的是，他身着官服，确实是有几分官员的气势。我没有说之前和他见过面这样的话，只是简单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只是没有想到，如同他测算的那般，李云安族人倒是和西域有着深厚的不解之缘。回到于阗之后，自然又是一片载歌载舞，我大口喝着酒、吃着肉，把见闻说给于阗王听，对于中原地区，于阗王一直十分有兴趣。那些见闻吸引着于阗王都快忘记自己面前的美食了。

我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家，大眼睛的娇俏少女向我冲了过来，一把搂住我的脖子，然后歪着脑袋问我：“我们今晚可以洞房吗？”我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对着她的头拍了拍：“这么大的姑娘了，真是太不害臊，明日我就叫婆子们给你寻门亲事，送你出去。”少女把脖子一横：“那也得我同意才行，一般的人我才不要和他洞房，我只想和你洞房行不行？”我把她放下：“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洞房？”少女眨巴眨巴眼睛点点头：“我知道，婆子们说就是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睡觉，我喜欢你也想和你一起睡觉，这就是洞房了。”我摇摇头求饶了：“你还是让我休息会吧，你呀吵的就像是天边的秃鹫一样。”她吐了一下舌头，向着房里跑开了。我无奈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解开衣服躺在卧榻上，脑子里却总是有一枚玉戒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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