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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紫荷草（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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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娘的眼睛抽了一下，突然转过身，对站着的几个男子说：“给这两位公子准备一间上好的房间，端点果子点心过去。”看着他们不解的眼神，柳娘板起了脸，说：“这两位可是贵客，你们有眼不识泰山。”

然后对着白帝少昊和分尾蓝眼鬣，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二位贵客楼上请。”对着下面好奇的眼神说：“去去去，干你们该干的事情去吧，不要在这围着，看大猴子呢，要是再怠慢了哪个贵客看我扒不扒了你们的皮。”围观的几个男子一听这话，全部乖乖地离开了。

在二楼的房间坐下之后，白帝少昊闻到了淡淡的香味，不过这香味既不是女子身上的脂粉香气，也不是常用的熏香，应当是什么稀罕的药材一类散发出来的香气，那味道带着极淡的苦味，闻起来让人舒心。

白帝少昊笑了笑，说：“用紫荷草做熏香，看来柳娘也是个用药的高手。”柳娘也笑了笑，但是那笑容很苦涩，转了转手中的茶杯说：“若不是生活所迫，我又何苦做这样的事情来？用了毒药去害人那可是会折损寿命的，不过我想着，这若是有钱地活着，折损寿命算的了什么呢？”

柳娘的笑容让白帝少昊不寒而栗，果不其然，柳娘说：“我家本是悬壶济世的世家，家父也在太医院供职，只是在朝堂之中得罪了人，所以回到了坊间。可惜的是，得罪的那人仍旧不放过家父，家父气愤和贫病交加而死，死前家父叮嘱我，莫要学医，也莫要成为医者……”

后来，柳娘的母亲带着柳娘隐姓埋名，离开了伤心之地。就这么着过了几年，因为极度思念相公，柳娘的母亲也离世了。那时的柳娘又没什么生活技能，父亲也说过不能再当大夫，后来乞讨了半年，进了彩金阁当了个烧火的丫头。虽然名声不好听，但是柳娘好歹有一口饱饭可以吃，不用睡在大街上，不用到处被别人叫着“叫花子”到处赶着。

后来，彩金阁里有姑娘生病，柳娘出于好心，还是违背了父亲曾经的想法，出手救了那个姑娘。后来，那彩金阁的主人便看中了柳娘的好心，单独见了这个不起眼的烧火丫头。柳娘仍旧记得，那日里，脏兮兮的自己见到彩金阁主人的时候，谁也没想到，彩金阁的主人是个飘逸俊秀的男子。不过转念一想，这男子的身份定是非富即贵，否则怎么能在这样的闹市街头开上这么一间极大的青楼？

见到彩金阁的主人时，他的问话极为轻柔：“你是柳娘？”柳娘害怕地点点头。那主人抚掌大笑：“不错，倒是个好名字，若是洗干净了小脸，也不输我这彩金阁的任何当红的姑娘。”柳娘的骨子里也倒是个烈性子，拼命摇着头：“我不愿意去讨好那些个臭男人们。”

那彩金阁的主人叹了一口气：“别担心，我又没让你去讨好那些个男人们，现在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做。”然后他靠近了一些柳娘问：“你愿不愿意洗干净你的脸？”柳娘点点头。那人“嗯”了一声，语气倒是很清冷：“那就好，我这彩金阁的姑娘们总是有出一两个意外的，那市面上的避子汤不是太行，我知道你的底细，你会用药，所以我要你给姑娘们做好一些的避子汤，我可不想我这彩金阁到处都是爬来爬去的小孩子们，我见着头都大了，一个一个往外送我也烦了。”

柳娘的心中一惊，不是因为彩金阁的主人说避子汤的事情，而是因为他说知道柳娘底细的事儿。没想到，自己保守至今的秘密仍旧是被人翻出来了，柳娘不是没想过逃跑，但是即便是和母亲隐姓埋名，即便是当了那么久的乞丐，可是仍旧让人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柳娘悲哀地想着，自己能逃到哪里去？到了哪里，以这彩金阁的主人这手眼通天的本领，若是他想捏死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或许现在的自己只有被捏住无法逃离的可能。看着柳娘的身体如同筛糠一般害怕地抖着，那彩金阁的主人说着话，语气倒是显得热情了一些，只是这话语的内容让柳娘的心中更甚害怕：“要我说，柳家人丁凋零，柳大夫当初也不甚聪明，太医院是个什么地方，站错队了那可是要死人的，可惜啊，柳大夫是到死都没明白这个道理，他以为他带着你们母女远离那个中心就能永远地避世？若不是看你们孤儿寡母，柳大夫又已死，你真以为你们能活到今天？”柳娘勇敢了一次，抬起头问：“所以，是你救了我？”那彩金阁的主人大笑了起来，赞许地点点头对柳娘说：“柳大夫家的女儿可是比柳大夫要强上不少了，若是当初柳大夫有你这么剔透的话，大约也不会是以这样的方式死去了罢。”

那人突然停下了话头，很仔细地看着柳娘说：“所以你应该明白了吧？我救你自然……”柳娘说：“你救我是有条件的对吗？当然，在街头弄死一个叫花子是易如反掌的事，我想着自然是有人护佑着我，所以才侥幸活到现在。”彩金阁的主人点着头：“不错，聪明伶俐。我救你不单单是因为同情柳家的遭遇，更主要的是我需要你为我所用。”

柳娘明白，彩金阁的主人前半句话不是重点，重点是后面那句话中的“为我所用”。柳娘抬起头说：“先生可能是误会了，家父至死都没有告诉我当年发生了什么，唯一留下的话便是让我不要从医，他对我和母亲说过，知道的越少便可以活的越久。”那彩金阁的主人看着柳娘的样子，觉得不像是在说谎，但是转念一想，即便这柳娘对于当年柳大夫参与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那对于那时陷害柳大夫的人来说，这柳娘也是一颗不定时会爆炸的炸弹。若是柳娘在自己的这边，那这柳娘可就是悬在那些人头上的一把刀，随时可能吓唬对方的刀，所以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把柳娘留在自己的这边，当然了，这把刀要藏好。

这彩金阁的主人想到，那对方的人要是知道当年太医院中的柳大夫还有一个孤女在世，而他们又不知道这孤女知道多少柳大夫经手的事情之时，必定会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那倒是极有意思了。

思来想去，彩金阁的主人对柳娘说道：“我也不打算让你做什么事情，倒是真看着你可怜，收留你在这儿，不过柳大夫生前倒是与我有些来往，你是他的孤女，到了我这儿，我必不能再苛待你。”柳娘看着那人露出的同情的神色，低下头一拜：“柳娘感激不尽，必赴汤蹈火。”

彩金阁的主人摆摆手：“赴汤蹈火就不必了，你既懂药理，那就为我彩金阁的姑娘们做避子汤吧。”柳娘知道，这避子汤其实是青楼的姑娘们的必备之物，为的就是不出现意外。怀了孕的姑娘们可就不能再给青楼赚钱了，到时候被扫地出门也是有可能的。所以，青楼的主人们都会想尽办法不让姑娘们怀孕。只是，那一般的避子汤会让姑娘们以后即便是从良也无法有所出，大部分的姑娘们待到年老色衰便要另谋出路。

要是攒够了钱，不用等到年老色衰便可为自己赎身，只是见惯了风月场上那一掷千金的潇洒，又怎能咽的下那粗茶淡饭？大部分还是选择在还未色衰之时便入了大户人家做小妾，或者是盘下稍小一点的青楼自己做青楼的老板，这样其实也是一辈子就搭在了青楼之中。

柳娘的心中其实还是留有医者的仁心，她查阅了典籍，发现曾经有一本家中留下的药典《于阗药典》中记载过一种药物——紫荷草，这东西不用研磨成药粉，只要与其他几味中药搭配得当，作为熏香便可起到避子的作用，最重要的是，这紫荷草不会出现以前使用的避子汤那样的副作用，姑娘们若是以后从良了，不再使用紫荷草的话，还是可以有所出的。当然，这是后话，柳娘也没有告诉过别人，否则这样的稀罕配方必然和以前一样，照样会引来一些人的虎视眈眈。

其实紫荷草倒并不是很难找，但是使用的医者却很少，大部分的医者都认为，这紫荷草没有作用，但是实际上和紫荷草长的很像的还有另外一种药草，名叫紫荷铃，紫荷铃靠近根茎的部分有一个十分细微的尖刺，不是仔细观察，发现不了。很多擅用药之人都很难分清楚紫荷铃和紫荷草，毕竟《于阗药典》这本书几乎没人见过，自然不知道区别。

以前有人用过紫荷草加入药草中，但是没有起到作用，故而认为紫荷草没有用，其实那人用的是紫荷铃。后来，柳娘根据药典和柳大夫留下的那些落满灰尘的书配制出了避子汤。彩金阁的主人很高兴，当然也更加欣赏柳娘了。当然他也明白，这柳娘在药物上的天赋完全是老天给予的本领，若是稍加利用，自然是一把好手。只是，这柳娘看起来是个柔弱无主的人，可是骨子里倒还不是那么好控制的人，所以他想了想，还是先稳住柳娘的心，让她离不开这彩金阁，那日后必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他对于柳娘在药材上的需求是有求必应，再难得的药材只要柳娘开了口，那必然费尽心思也会帮柳娘弄到手。

其实，对于柳娘来说，炮制药物是她热爱的事情，也是她自小刻在骨子里的天赋。当然，对于制药她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很多事情的天翻地覆大约只是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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