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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猷转身挥动长枪远远招呼跟在后面的李偏头,李偏头得了令只身加快了速度打马上前。
沈猷骑马迎上去几步,命令道:“李偏头,你带其余将士先回去,我随后会过去跟你们汇合。”
李偏头拉紧缰绳,嘴角朝脸小的那一半微动,这是他犹豫不定时的惯常动作。他跟随沈猷多年,在战场上沈猷从来都是杀伐果断,游刃有余,从未有过他如今日这般被对手牵着鼻子走的时候。
他看着沈猷坚定的神情,半晌小声道:“大人,赵献狡猾,大人此去凶险,若是中了他的埋伏,我们这些将士将如一盘散沙,日后该如何……”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沈猷如何不知道此去可能会有埋伏,赵献正一步一步的引他入瓮中,但他主意已定,今日非把何明瑟带回去不。
他慢慢伸出长枪,指着李偏头斩钉截铁道:“别说了,现在就回去!”
李偏头低了头,半晌僵在原地不动,固执道:“我随大人一起去。”
沈猷将长枪靠近他的脖子,高声道:“李偏头,好大的胆子,你想违抗军令不成!”
李偏头不敢再言语,朝沈猷一拱手,骑着马转身招呼着上来的骑兵调转马头往回走。
赵献得逞微微一笑,却忍不住红了眼睛看何明瑟,他扳起她的头道:“看见了吗?沈大人对你还真是能舍出命去呢!你还敢说你们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
何明瑟只是盯着沈猷,眼里尽是泪水,此次若不是她倔强任性,沈猷不会落得如此被动的境地。她此时只暗恨自己愚蠢,若是沈猷今日出了什么事情,她是万万不会原谅自己的。
沈猷看着何明瑟被赵献逼迫,心里似被尖刀乱搅了一般难受,他指着赵献道:“何必那么多废话,抓紧赶路,我今日就姑且相信世子言而有信。”
他默默紧跟在赵献一行人身后,又行了约有两个时辰。时至傍晚,天空飘起了冷雨,一行人在马上跌跌撞撞,不知不觉已经行到了长江边,此处水道狭窄,江水湍急,一眼从岸上望下去,黢黑的江水打在两旁的崖壁上如同咆哮的巨龙挥舞着爪牙,想把周围的一切吞噬殆尽。
虽然雨点淅淅沥沥声、马蹄声、鸟虫鸣叫声、滔滔江水声交错混杂,但沈猷早就发现周围的丛林中有轻微响动,从声音来判断,藏在其中的人不在少数。
他心里暗道不好,果然不出所料,赵献将他引到此处,是有雍兵在此埋伏。
孙彤抬手,一声哨子响起,周围丛林中草木乱摇,不多时,几百上千个以绿叶为掩护的带刀士兵在草木中站立起身,冲出集结到赵献身后。
赵献转身昂着头面对着沈猷,手里燃起的火把在细雨中明明灭灭,照着他俊俏苍白的面孔。
随着他身后的士兵越来越多,那脸上渐渐露出得意之色,“沈大人没想到吧,何明瑟还真是我的福星呢!没有她我今日真是难从你手中逃脱,但是她却是你的煞星!”
他使了个眼色,孙彤便指挥着士兵将沈猷团团围了起来,沈猷细长的凤眼如同鹰隼,他端起长枪,鄙夷的看着赵献,“赵献,我还真是高看你了,你就这般言而无信?真是妥妥一副小人做派。”
赵献正得意,被讽刺了也没气恼,此时沈猷只身一人被围,而他却有众多士兵,就算沈猷再勇猛,逃出此地也比登天还难,在此取他性命是再好不过了。
若不是眼前这个瘟神,他也不会这么快失了武昌城,也不会灰溜溜的从城内仓皇逃出。想到今日将大仇得报,他仰头长笑两声,得意的说:“兵不厌诈嘛,沈大人今日真不像带兵打仗的老手,就这么轻易相信我的话,可惜啊,真是色令智昏!”
他复又摇了摇头道:“有你这般才能,死了真是可惜啊,我本可以给你个机会跟着我一起打天下,日后做个开国大将,享尽荣华富贵,可如今何明瑟的和你不清不楚,我就又不想给你这个活着的机会了。你一死,湖广、西南一带谁还能与我匹敌呢?过不了多久,必定尽数落入我的囊中!”
沈猷冷冷笑了一声,讽刺道:“你未免想的太多了,我沈猷绝不会侍奉二主,就算死了,也不会对你赵献俯首称臣,你……根本不配。”
沈猷死到临头,居然还敢鄙夷他,真是好大的胆子!赵献扯了扯嘴角道,狠厉道:“那就在此受死吧!”
何明瑟听着二人的对话,已经冷汗淋漓,她挣扎着欲挣脱赵献,赵献哪里肯放手,只是死死的攥住她的手臂,“怎么,他还没死你就开始心疼他了?”见她这般担心沈猷,赵献心里醋意大发,牙齿咬得咯咯响。
何明瑟挣脱不开,只觉得身后的赵献让她愈发恶心。她此前糊涂,看错了人,她一边挣扎一边骂道:“赵献你这言而无信的小人!你答应要放我们二人走的。”
赵献冷笑一声,怒目看着被一众士兵堵到江边的沈猷,道:“放你二人走?你想多了,今日我就让你亲眼看着他是怎么死的!”
沈猷身后已经没有了退路,那跟着他多年的黄骠战马似是懂人语般,在雨中悲切的哀鸣,眼里充盈着泪水。他附身亲了亲马头,跳下身来,挥舞着长枪对着逼过来的雍兵刺去,这些士兵哪里是他的对手,只是仗着人多罢了,不多时,几个冲过来的士兵相继被他刺倒。
“沈猷!”何明瑟趁赵献得意不备之时,翻身跳下马,跌跌撞撞的朝沈猷跑了过去。
“明瑟,回来,你也想一起去死吗?”赵献骑马在她身后追上几步,朝她大喊。
何明瑟停住脚步,回头看着赵献,她额前的头发布满细密的雨滴,渐渐汇成一股从她脸上滑落,混合着眼角的泪水,她透过水帘轻蔑的瞥了赵献一眼,“你今日若食言,我便和沈猷一同去死。”她心里对赵献最后的一丝情义已经消耗殆尽了。
“你就这般恨我,就算是去死也不愿意和我一道走?”赵献恨恨的说。
“没错!你言而无信,让我如何再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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