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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第1页)

第二个案例。

贾黄中五岁读&ldo;等身书&rdo;,六岁就举童子科,七岁时已经能够写文章,遇到有感触的物事就可以赋诗歌咏。父亲看到孩子有出息,就让他经常性地吃素食。小孩子要吃肉,不免嘴馋,父亲就对他说:&ldo;俟业成,乃得食肉。&rdo;等你功业有成就了,才可以吃肉。

小黄中不得了,自家立志,十五岁考中进士,并被太祖授予校书郎、集贤校理,迁著作佐郎、直史馆,进入朝廷,成为国家干部。

这在中国文化史上,都算一个奇才神童了。

后来,他在太常礼院工作,因为他对历代典故很熟悉,同行不懂,就要问他,他在详细勘定国家礼仪时,&ldo;损益得中&rdo;,根据时代变化,有增有减,很得中庸平衡之道,&ldo;号为称职&rdo;。

贤者贤,荐贤者尤贤

太祖平定江南之后,贾黄中被选知宣州。不料正赶上此地饥荒,很多人开始落草为寇。贾黄中就拿出自己的俸禄来制作&ldo;糜粥&rdo;施舍,史称&ldo;赖全活者以千数&rdo;,因为他的糜粥,而能活下来的饥民上千人。然后,他设法平息盗寇,盗寇们被他感动,纷纷改邪归正,继续做良民。

太宗时,贾黄中升迁,做了礼部员外郎,又知升州。升州就是南唐的金陵,今天的南京。他为政&ldo;简易&rdo;。所谓&ldo;简易&rdo;,可以有多种解释,理解这个概念,也可以简化一下:无官僚气,即可视之为&ldo;简易&rdo;。这是古今中外,所有官员不易但又应该达致的境界。升州在他的管理下,得到有效治理,秩序良好。

有一天,他在府署中巡视,发现一个偏僻的房间,大门锁得很严实。他就命人将房门打开,发现里面存放着&ldo;金宝数十匮&rdo;,几十箱金宝,价值约数百万。原来,这是李煜时期,宫廷中的遗留物品,当初曹彬下金陵,没有清点过这批物资,时间久了,也就被人忘记。

这事,贾黄中不说,完全可以据为己有。但他当即上表,详细说清这批物资的来龙去脉、现存数量等等。太宗看到表章后,对左右说:&ldo;非黄中廉恪,则亡国之宝,将污法而害人矣。&rdo;如果不是贾黄中这么廉洁,有操守,这些亡国之宝,就会玷污法度而害人啦!

于是赏赐给贾黄中金钱三十万。

贾黄中最优秀的事迹是奖掖后进,举荐人才。

雍熙二年(985),他知贡举,掌吏部人选。端拱初年,又加中书舍人,后来再典贡部。这期间,他从&ldo;寒俊&rdo;也即贫寒而优秀的士子中,选拔了不少人才。当他举荐这些人才,安排官职之后,回过头来再看他当初的推荐辞,确实精当。他看人准确,举荐妥当,这是对帝国最大的贡献。譬如,后来著名的大臣谢泌,是一个少年时期就好学,有志操的人物。贾黄中知宣州时,&ldo;一见奇之&rdo;,一见之下就暗自称奇。谢泌后来的成功,与贾黄中的推举延誉有关。另一个名相吕端,未出名时,就被贾黄中所欣赏、尊重。皇上要让吕端出镇襄阳时,贾黄中不同意,努力推荐他做朝官,于是吕端进入中枢,先成为枢密直学士,最后做到了参知政事,副总理。

古人有句:&ldo;不露文章世已惊&rdo;,谢泌、吕端,自是人中龙凤,有不凡不俗气质,但贾黄中先生的荐举为他们的龙门一跳创造了极大机缘。故古人有言:&ldo;贤者贤,荐贤者尤贤&rdo;。贾先生当得。

他举荐人才之后,从不自我表功,当世很多人都因为他的举荐而登上名位,但很少有人知道是他推荐的结果,史称&ldo;当世文行之士,多黄中所荐引,而未尝言,人莫之知也&rdo;。

贾黄中也有一个弱点:有时缺少一点决断精神。对有些决定,他畏慎得有点过头,做参知政事时,有些文件留在中书,迟迟不能决断。这就等于没有建树,还耽误事,因此,时论对他不很欣赏。

史称贾黄中&ldo;端谨,能守家法,廉白无私&rdo;,为人端正谨慎,能守住祖宗家法,也即朝廷制度,清廉无私。在翰林时,太宗召见他,问他时政得失,贾黄中只说:&ldo;臣职典书诏,思不出位,军国政事,非臣所知。&rdo;臣的工作主要是执掌秘书,草拟制书诏令,所有思虑不出所在位置。因此,军国政治大事,不是臣应该知道的。这种态度,也是臣子一格,因此太宗更加懂他,也更加重视他,认为此人确实&ldo;谨厚&rdo;。但另一方面,太宗也希望大臣能有更大作为。

贾黄中出知澶州时,已经患病很严重。太宗关心他,就让他回到汴梁到朝廷上班。当初,他到澶州之前,循例来宫中向太宗辞行,太宗像朋友一样提醒他:&ldo;夫小心翼翼,君臣皆当然;若太过,则失大臣之体。&rdo;做事谨慎,小心翼翼,为君、为臣,都该如此;但是太过,作为臣子来说,就失去了&ldo;大臣&rdo;之体。显然,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也是说给其他大臣听的。

&ldo;大臣&rdo;,不是官儿做得大就叫&ldo;大臣&rdo;,在传统语境中,&ldo;大臣&rdo;是指那种置个人安危于不顾,甘以天下为己任,有担当有决断的官员士大夫。春秋时期的人认为:&ldo;国之大臣,荣其宠禄,任其大节&rdo;,国家所谓&ldo;大臣&rdo;,因为国家信任、俸禄很高,所以很有荣誉,同时能够担任国家大事。历来明君明臣都认为&ldo;得大臣体&rdo;是一种至高褒扬。太宗对&ldo;大臣&rdo;有期待,不希望有作为的臣子不去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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