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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葬礼（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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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麦尔阁下，无论拉格伦夫人，有没有亲自参与过，她都帮助过那些非法贩奴者，特别是囚禁老爵士。”托马斯骑士首先阐明看法。“我们完全有理由审讯她。”

“托马斯爵士，不是我不愿意。”巴麦尔沮丧道：“我有顾虑啊，拉格伦夫人的父亲，是帝国的宫廷伯爵。虽然年事已高，但在帝都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亚特兰大陆的司法体系远没有地球完善，还没有独立的检察官和法官。比如在埃诺，内务总管就兼任检察长，而城堡主同时也是首席法官。要逮捕一个奴隶或平民，检察官就可以批准，但如果是贵族，即使只是拘留，也需要得到法官的同意。

“是啊，这样的人还是不要轻易得罪。”阿瓦罗这时接话道：“普尔，你点子多，有什么好办法？”

“那个逃奴是怎么回事？”我没有回答阿瓦罗，而是反问道。

“据他自己说，曾有一个姐姐被乔克虐杀，所以一直留意乔克的举动，想找机会报仇。”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解释不通。“他一个奴隶，怎么会有报仇的想法！就算有，也只能是想想。他在庄园里没有行动的自由，很难发现乔克的秘密。我总觉得，里面另有隐情。”我环视了一圈，接着道：“也许是我多疑了，不过我还是想请男爵阁下，把那个逃奴交给托马斯爵士，再审讯一次。至于拉格伦夫人，我也不主张现在就拘留，不过我们可以借安排拉格伦爵士葬礼为由，让她返回庄园，我们再派人暗中监视。如何？”

在亚特兰大陆，各种族都有自己不同的信仰。人类包括新人类在内，主要信奉光明神，但光明神教并不是一个统一的宗教组织，而是分成了几个互不统辖的教会。比如，在西亚特兰帝国，大公教会是唯一的国家教会，就像正统教会在东亚特兰帝国一样。

尼克是大公教会，科洛教区，埃诺神殿的司祭，身材高大，神色刚毅，更像一个武士，而不是教士。埃诺神殿位于外堡，占地约十莫迪奥，长方形的主殿高达六十腕尺，正门高约四十腕尺。即使是身高有四腕尺多的尼克，站在门下，也显得十分渺小。

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粗犷的司祭，说话的声音却很柔和，富有磁力。和尼克第一次会谈时，我不免恶意地去想，或许这就是他被选为司祭的原因吧。不过尼克是一个和煦的长者，能给人以温暖。我们并肩走过冰冷的大理石拱门，忽然我的内心生出一丝歉意。

我来到第一排椅子坐下，一面向拉格伦夫人点头示意。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拉格伦爵士，虽然他此时正躺在一具精致、豪华的棺木里，已经无法感受到我的注视。老爵士的遗容很整洁，也许生前就是这个样子吧，尽管他现在已经无法知道这些了。这是我人生的参照吗？我无法预知未来，但无论如何，总有一天，我也会躺在那里，等待上天堂，或下地狱。

爵士的葬礼很隆重，附近的大小贵族，市政厅的官员们，能来的几乎都来了，包括德文·巴麦尔，包括阿瓦罗·布拉姆，包括侯爵大人的代表，杰克森·波洛克。杰克森就是那位游学归来的，安妮的远房堂兄。他有一幅富有朝气、开朗的面孔，留着十分漂亮、浓密的深蓝色胡须，右手中指上戴着一枚，镶嵌着沉甸甸的黄宝石的大戒指。我们简单地交谈了几句，他转交了一封侯爵给我的信，然后约好明天去拜访我。杰克森是宫廷男爵，和我的从男爵一样，是由科洛大公册封。不过因为是宫廷爵位，没有实封领地，也不能世袭。

他代表侯爵致悼词，在遍历了爵士的一生后，总结道：“这是一位忠诚的、不知疲倦的英雄，一位高雅的绅士，一位杰出的政治家，一位正直、善良的贤者，在同我们一起旅居在这世上的期间，经历了充满风暴和斗争的生活，这是一切伟大人物的共同命运。今天，他安息了，他走出了冲突与仇恨。在他进入坟墓的那一刻，他同时也步入了荣誉的宫殿。从今以后，他将和普瓦图的星星一起，熠熠闪耀于我们上空的云层之上。”

很快，轮到我代表市政厅致悼词：“在爵士活着的时候，我没能见上一面，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遗憾。今天，当我坐在爵士的灵前，审视自己，我感悟到，这是神的旨意，让我来到埃诺，来到这个伟大的灵魂面前。”说到这里，我略停顿，扫视一下整个礼堂。“我不知道，能不能成为爵士这样的勇者，但无论如何，我愿意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愿逝者永恒！”

神殿里的追悼仪式结束，还要去郊外的公共墓地送葬。我独自一人坐在马车里，侯爵的信里，夹有一张便签，是安妮的笔迹。“便签纸很好卖，赚了不少金币，连环画也很好看，但都不能使我快乐。想你！”落款是一个鲜红的唇印。

侯爵的信倒是很长，不过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只是在结尾的时候，顺便向我推荐杰克森，兼任桥北新区管委会副主任。杰克森一周前就到了埃诺，任职骑士团副团长，还没有和我正式交流过。

让杰克森担任新区副主任，是来摘桃子吗？我心想，应该不是，摘桃子现在还为时尚早。来镀金？这个很有可能，如果新区获得成功，将是他很大的政治资本，十分有助于建立声望。突然，我内心里，没来由地跳出对杰克森的敌意。是的，声望！难道侯爵是真的要把杰克森为接班人培养？可是为什么呢？安妮才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在墓穴旁，我们肃立着，倾听尼克最后的祷告。我把目光投向杰克森，白皙的面庞，有棱有角，和贝尔纳六世有几分相似。难道杰克森是侯爵的私生子？我不禁猜想到。见到我在注视他，杰克森立即展以笑颜，透出与众不同的气质和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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