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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轮廓（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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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由一个又一个的过往组成的。”

这句话，温庭熙记得是温华曾经说过的。那时，他刚结束一个政策方案的制定，签下股权确认书之后满脸的疲惫，纸上面的金额看上去庞大又不真实。

现如今，从围绕着温远晴生活的人们那里找到的蛛丝马迹所编织而成的细碎片段，把一个女孩模糊不清的样子在心中建立起来。

和秦悠凌、汤照眠约定好时间过后，温庭熙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上面被精细雕琢过的指针显示此刻已经到了十点钟。

他想到离别的时候，备受温华关注的大小姐就那么哭着，哭到那种程度的时候，唯独对来自母亲的遗物十分在乎。

这个女孩，这个他为之工作的“老板”，在到温氏之前，为了读书在外欠下一笔对于普通家庭而言不小的债务，为了活下去调查私生子们搞出来的车祸，甚至会选择去调查凶手。喜欢一个和他长得一摸一样的被称作温少爷的人，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仿佛也与大基数下的贫民百姓们不一样。

不是不在乎钱，只是钱似乎没有重要到非要不可；不是不在乎父母，只是似乎理解不了为什么他们会把自己独自一个人放在外面不管不问这么久。

是一个真实的、鲜活的、充满喜怒哀乐的孩子。心底应该是善良的，是挂念朋友的，是在乎父母的。

温庭熙一边想着，一边打到车准备回本部。

车窗外是夜晚的街道。灯与灯们的影子连在一起，像是绕在行星外面的那层环一样。植被们看不清身型，仿佛他二十五年来过的无比繁忙且难以记住更多细节的人生。

他觉得他是幸运的，温远晴并不像那些上等人一样总满心考量着别人口袋里的钱，大约也不会喜欢作出伤害别人的戏码。能为这样一个小主人工作，或许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像在温华身边工作那样，日复一日背负着足以让他麻痹所有感情的压力。

他有感情吗？温庭熙看着街边宛如黄昏一般勉强点亮夜晚的灯，感到心口始终是空的。即使用再多的努力尝试着装填，甚至假装着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从来不会有被填满的感觉。

大概因为很小的时候便知晓了人性，再加上来自那个男人的严苛练习已经磨光了他应有的感情感知。

可其实没有了正好，不会因为太痛就觅死觅活，也不会因为不平等的人生总找不到好心情。

是的，一切都可以用知识来测量，哪怕所谓的“感情”也是。

他是个阴郁的人吗？并不是。

他是个开心的人吗？也不是。

他是个疲惫的人吗？大约是的。

疲惫到在自己眼里找不到自己的样子，只懂得从别人的角度衡量自己的价值，这就是活得有点累的温庭熙。

也没有人说过这样不好，温华甚至还觉得他这种状态效率很高呢。

到本部之后，他被霍夫人连忙喊去了主楼。

换上工作用西装制服的他一边整理着袖口边还不算特别平整的部分，一边听着表情有些严肃的霍夫人描述他不在的这半天，大小姐温远晴的情况。

“送进去的晚餐按您给的单子做的，女仆去收的时候发现一口没吃。算上熙先生走的时候，大约已经半天左右的光景滴水不进了。”

“明白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辛苦您了。女仆有尝试劝她吃东西吗？是怎么说的。”

“说是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这种态度真的是让人毫无办法啊。”

“这不就跟今天一样了吗？”

听到霍夫人对大小姐的描述，温庭熙马上想到今早温远晴那个在床上把自己裹成蛋包饭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那个时候想必第一次看到这场面的佣人一定吓坏了。

“今早也是这样的吗？……真是难办啊。”

霍夫人的表情表示她现在非常头疼，察觉到那表情里暗藏意思的温庭熙只轻轻笑着。

“放心，霍奶奶。晴小姐的个性其实并没有那么任性，只不过突然被带到这里，又才得知母亲的事情，难免有些接受不了，人都是需要时间适应环境改变的，过两天晴小姐的朋友来找她吃个晚饭，那之后应该会好很多。”

他知道温远晴并不是什么脾气任性蛮缠的女孩，只要好好劝慰，应该会恢复自己原来的性格和温氏对她抱有期待的人好好相处的。

“那就麻烦您了，熙先生。老爷那边吩咐了任务下来，我就先离开了。”

“您慢走。”

温庭熙看着霍夫人提着造型古朴价值不菲的使用了很久的提灯离开后，坐电梯到一楼厨房点了份热牛奶和水果沙拉。端着盘子准备回到楼上去。根据霍夫人提供的信息来看，这段时间内温远晴不是睡觉就是在发呆，身体还是需要能量补充。

这一路上，他发现主楼正在巡逻的保安和还在处理各种事物的佣人们对他毕恭毕敬，仿佛他是位高权重的人一样。

跟以前那种即使在外面跌倒了也不会有人问他痛不痛的状况，始终是不一样了。

手指弯曲，指节扣门三下，阐述来意后等待十秒。五六年前在这里学的管家课程还牢牢记在心里，每一个步骤都马虎不得。

“晴小姐，十秒后我会开门，如果不希望我进来可以随便做点什么发出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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