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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与长老密谈（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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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桓平猜测定是屈突通从藏身处找到了她，见张怡舞云鬓散乱、面带泪痕，想必是打不过这巨人被擒住，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双爪一展拦住屈突通：“放下她！”

“我费了好大劲才找到她。你想上她，另外找个姑娘去，别坏了本大爷的好事！”屈突通此刻兽欲腾炽、双目赤红，只想赶回自己的洞窟施暴，巨臂如攻城锤砸向桑桓平，后者一闪身避开，周围的钟乳石被他砸碎两根，碎片激飞。

桑桓平生怕伤到张怡舞，双爪一翻：“来来来，我和你大战两百回合，谁赢了这姑娘就是谁的！”

屈突通愈发焦躁，将张怡舞放到一边，他陶罐大的双拳嘭嘭地敲打前胸，好似擂响战鼓。桑桓平一步步后退，只盼这精虫上脑的巨人离张怡舞越远越好。屈突通仗着身形庞大只会抡起巨臂挥击，桑桓平比他实战经验丰富，摆拳、勾拳拳拳到肉，夹杂着鞭腿、蹬笼飞踢，比屈突通的招数丰富多了。

桑桓平走位飘忽、出手迅猛，屈突通打他不着，自己身上反而连连中招，吃痛之下、探出大嘴发出尖啸，布满黄垢的犬齿向外竖起。张怡舞刚才用软鞭与这巨人过了十几招，力怯被擒，此刻看到屈突通像头野兽般大吼，心里不禁后怕。

桑桓平不放过这个机会，右爪一挥，在屈突通脸上狠狠地豁开几条伤痕。屈突通眼前糊了一层血，挥舞双手试图阻止对方的攻势。狡猾的桑桓平像个老道的摔跤手，绕到侧面将他掀翻在地，双臂像打桩机般轮番砸在屈突通身上。他本不想伤害同胞，没用手爪抓破屈突通的喉管，只想痛殴屈突通一顿，让他知难而退。

谁知屈突通右臂奋力一扫，扫在桑桓平双腿上。桑桓平冷不防摔个仰面朝天，屈突通扑到他身上，桑桓平手爪突刺，刺在屈突通左肩上，顿时血花四溅。巨人恼羞成怒，巨臂像气锤般抡起又砸下，桑桓平只能横过手臂阻挡。

其他的巴蚺谁也不敢上前，生怕被卷入恶斗。张怡舞听到那边传来“砰砰”的巨响，只当桑桓平被砸成肉酱，不禁起身去看，忽然被一只手扯住。张怡舞回头一看是刘贺，扑到他怀里：“殿下，你总算来了。”

桑桓平被屈突通砸得左支右拙，突然看到张怡舞扑在刘贺怀里、丝毫不以他这位救命恩人为念，顿时气血直冲头顶、差点气炸胸膛。他双爪一旋，十根指尖刺入屈突通的双臂，狠劲一剜、从巨人胳膊上撕扯下七八条皮肉。屈突通双臂冒血、哀嚎着后退，桑桓平猱身扑上，满心苦涩化作杀机，正要双爪齐出刺穿屈突通的喉咙，只听长老厉声喝道：“住手！”

桑桓平身影堪堪定住，与屈突通怒目而视，恨不得再扑上去拼个你死我活。长老横过手杖隔开两人，一指屈突通：“你，去‘酩酊屋’领三坛酒，把自己灌醉。”

刘贺非常反感长老“罚酒三坛”的做法，这巨人明明兽性大发差点玷污了张怡舞，可他知道长老意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此时不能隐身对付屈突通，只能咽下这口气。

长老又一指桑桓平：“你，把龚遂和杜延明从禁闭室里放出来，带他俩去我洞窟。”

桑桓平狠狠瞪了刘贺一眼，转身去了。

长老转而抚慰张怡舞的刘贺：“让你们受惊了，请跟我来。”

两人跟着长老进入“雪花洞窟”，长老拖出一个玫红色羊皮小箱，从里面找出一件白色皮裘：“你先穿上。”

张怡舞原先藏在一处废弃的洞窟里，耐不住阴冷走到洞口，这才被屈突通发现，对打时衣衫破了几处，羞赧得满面绯红。穿上后只觉得皮裘又轻又暖，白色绒毛更衬得她身段窈窕，反而衬得面颊灿若玫瑰。张怡舞对长老行礼，长老沉默半晌，方才一摆手道：“免了，这是我孙女的，你不穿也没人穿得着。”

张怡舞听他嗓音哽咽，轻声问道：“姐姐哪里去了？”

长老掩盖哭音，故意哼声道：“她在这黑漆漆的地方耐不住，早几年离家出走了，哼，我就当没这个孙女。”

张怡舞几欲问问长老孙女什么样，日后重返地面时去寻她，可长老看起来羞惭交加，张了张口终究没问。

桑桓平带着龚遂和杜延明进来，桑桓平见她一身白色裘皮，顾盼之间流连惹人，眼睛难以移开。张怡舞对他嫣然一笑，感谢他刚才相救，桑桓平顿时感到好像春暖花开时，自己掬了一口石上潺潺流淌的溪水，清冽甘甜，一直舒服到心坎里。

长老咳嗽两声，桑桓平这才定定神，长老说道：“刚才我与海昏侯约定，我们带他去见柯大人，而后，他告诉我们遗迹里陨石的所在。”

刘贺起身相谢，长老道：“先别急着谢我，柯大人那里就由我带你俩去。龚遂和杜延明留在桑桓平这里，等你们回来。”

分别之际，刘贺得知屈突通已经被钢制手铐脚镣锁起来，才知道长老是将他灌醉之后囚禁起来，代替屈突通职位的是一位名叫“孟远略”的巴蚺。刘贺暗想：这里和一百多年前的梁州城一样，桑、孟、屈三家联手统治，只是不知道长老姓什么？

张怡舞对桑桓平大有改观，悄悄对他道：“桑大哥，请你好生照看两人。”

桑桓平见她肤如凝脂、明眸皓齿，又如此温柔地说话，没口地答应，布满鳞片的脸似乎也没那么恐怖了。

龚遂与杜延明留在巴蚺部族中做人质，刘贺与张怡舞跟随长老去洛阳，出乎意料的是，长老还带了杨恽同行，多半是他看出杨恽并不太忠于刘贺，带在身边还能打掩护。

一路上，看似只有四人同行，时不时有全身裹着斗篷的巴蚺向长老报告情况，刘贺这才明白长老还带了四名暗探，除了暗中保卫，还负责事先预警，毕竟它们的尊容被人类看到，并不是好事。

到一处山坳歇脚、长老听取暗探汇报之时，刘贺将自己与长老密谈之事给张怡舞悄悄说了。那天晚上，长老屏退桑桓平等人，拿出一卷竹简递给刘贺，刘贺展开一看，接续的是郦食其竹简后面的故事。

郦食其将秘密记述梁州城事略的竹简藏好，桑轸带着六名亲兵进来，亲手关紧门。黑夜之中，郦食其见他脸色不善，不由自主地拨出短剑。

桑轸急忙道：“郦大人，最近发生一件诡异之极的事情，只能和你共同参详。”

他示意两名亲兵将札甲和罩衫脱下，在昏暗的灯光下，隐约能看到两人后背上星星点点，散布着指甲大小的鳞片。另外四人也想除去衣甲，郦食其一摆手：“不必了，自己说鳞片长在哪里就行。”

那四人前胸、胳膊上、后背、大腿上鳞片分布各有不同，桑轸解下遮挡脖子的围巾，郦食其见鳞片才锁骨延伸到耳朵后面。不禁皱眉，他早就觉得肋骨两侧疼痒难当，只以为是挫伤，此时伸手一摸，零零落落有细小鳞片，压低声音道：“桑大人，这或许是陨石施加在我们身上的诅咒。我猜许多人身上已有鳞片异状，碍于家丑不可外扬，没有传开。一旦传开，长期困在地下的人会焦虑恐慌、乃至发疯，群议汹汹的精神状态，绝非武力能压制。”

桑轸表示赞同：“当务之急是赶紧挖到地面，摆脱陨石的诅咒。郦大人，你见多识广，有什么药物能遏制异变的势头？”

郦食其都苦笑不出来：“我无计可施，桑大人，你现在做的已经很了不起，郦某全力配合你。”

桑轸怅然离开，梁州城军民在暗无天日的地下苦挨三天，第四天晚上，孟仲燃和屈凿岭的队伍终于挖通前往地面的隧道。桑轸钻出隧道时，他看到一轮满月挂在夜幕中，真想大声欢呼，转念一想，为何先前钻出来的人没有欢呼？他们身处巨坑的坑底，如同在十几丈宽、四十丈深的深井中一般，一时难以看清。桑轸趁着为数不多的火把，竭力看清周围的景象，奇怪的是，周围的人见他过来都侧身躲避，不让他看清正脸。

桑轸正诧异，这时一条条乌云像银灰色海豚调皮地雀跃褪去，圆月的清辉洒在孟仲燃和屈凿岭以及裸露上半身的劳工身上，桑轸环视四周，顿时愣在当地——众人身上零零星星覆盖着蛇皮般的鳞片，如老树盘藤，而那一双双眼睛隐隐透出淡黄色光芒，不像人类的眼睛。

此时，郦食其也爬出隧道，看到这一幕同样怔怔地说不出话来。桑轸首先打破沉默：“郦大人，你说韩信大人会再派人来找我们吗？”

郦食其没有正面回答，建议道：“桑大人，我们先将所有人从地下接出来，何不让两位大工匠组织生火？”

桑轸一想也是，让屈凿岭扩大隧道出口、接应更多人出来，孟仲燃搜集易燃物取火，一时间巨坑坑底燃起三四堆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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