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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去看看粥场死了多少人,无人收敛的,咱们出棺材,再捐1000斤粗粮,等城外饥民到了,不至于没有人管---悄悄的,别让人知道是咱们做的,去吧!”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说把遇音坊后院让出来给饥民住,即使是吃不上饭的人,哪怕真受了他粥饭的恩惠,也瞧不起他们小倌馆,也会恶心的后退几步,指点着骂上几句,唾上一口,谁让他曾是个小倌,现在又成了小倌馆的老板呢。
“爷,你这是---那些商户捐钱恨不能敲锣打鼓的去,您怎么还反什么道而行什么?咱也也大大方方的去捐,也上那个善人册子多好!”
叹一口气,又叹一口气,璨郞的嗤笑出声,不知道是笑龟奴还是笑自己。
“你一个龟奴还指着光宗耀祖不成,真是让那些俗人把你熏坏了,好好想想怎么攒足了银子把小红英身边的那个叫什么来着,桃子是吧?赎回来才是正事儿?小心拖久了,人家被纸醉金迷染的不想伺候红姑娘,反而自己想谋富贵,你哭都来不及!”
龟奴眼睛向下看,躲着璨郞的目光,嘴却撇得扁扁的。
“才不会,她长的那样,怎么做红姑娘?”
璨郞垂头看着他发顶,听着自信得有些稚气的嘿嘿傻笑,竟是不好再将残酷又好心的劝告说出口,自己曾经不也是如此,在最下层的污泥里,妄想着安定的日子吗?微微摇头自嘲,似有似无的嗯一声,让他去办事儿。
“嗯,去吧!”
卞口码头船停住,锚抛的不深,这条运河,皇帝登基几年就有几年没有清淤了,十几年间,船的货物越装越少,倒是省了停靠的麻烦,就是想再离港---再说吧,搁浅了自有一天3个大钱儿的纤夫如牛马的把船拉出泥沼,便宜的很。
“六当家,咱们到了卞口了!”
石昭身体健壮,又尽量在船舱不出来,在冬日游水也让他感冒的头昏脑重,被发现自己看见那几船刀兵,自己死无葬身之地是一定的了,天亮之前他故意穿了换下来的湿衣服,装作一步小心的样子掉进水里,扑腾了半天,不知道黑衣人头领是怀疑了自己故意试探,还是真的赶出来慢了,会游泳的石昭,不用装,都被呛了一肚子水,拉上时几乎晕厥,哎,这戏差点儿把自己演进去,下次谨慎些,或者想个稳妥的主意,这次---当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是。
从演完休息到现在只睡了来个时辰就到岸了,他真想再拖一会儿。
“我们大当家还没有醒吗?”
这回他是真的才醒,他太累了,声音的疲惫和接二连三的哈欠从舱内传出来,货真价实,不用演,磨磨蹭蹭起来,随便披了件衣服出来,舱门口不只有昨天伺候和监视他,被打晕以为自己做了个梦,到处和人讲梦境的小喽啰,还有黑衣人头领。
“呼吸平稳了许多,应该是好转了,不日就会转醒。”
“哟,失礼,多谢,那---”
石昭先是乍一看到有些意外之后明了的殷勤,之后拉长了声音,有意试探,现在不摊牌,这伙人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想做什么?不会只是引着自己看那些娇滴滴的姑娘吧,见证者多的是,何必自己这个土匪小头目,绝不是,就直接等对方提要求吧。
“阁下的船很舒服,大当家的命,石某的命都是阁下救得,现在你们要我们做什么,能说说了吧,虽然我做不了大当家的主,在他面前说上一句半句的总是可以的。”
“六当家不去穿件衣服?毕竟在水里那么久---风寒可不是小病,何况接下来,六当家还有不少陆路要走!”
黑衣人头领悠悠闲闲,不着急提要求,或者是没有要求的姿态,反而强调石昭在水中呆了很久,他---都知道了,自己情急之下胆子太大,留的漏洞太多了,这会儿自己的迫切和人家的淡定一对比,又占了下风,是脑子在穿越的时候进水了?
“好,我去穿,昨晚,我确实在水里太久了!”
石昭摒弃杂念,打起精神,他不能慌乱,更不能因为一招不甚露出更多破绽,他不是强调自己落水吗,那么就说落水,既然不能掩饰所有,就掩饰该掩饰的,该露出---露出他让别人看到的,老头子说,这很难,他要试试,他也强调在水里太久,二人对视一眼抿嘴笑慢慢变成大笑,心兆不宣。
穿好衣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毅力,石昭热水洗脸后,清醒了不少,虽然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还发着烧,但是思路已经不乱了,对方不杀自己——自己的命不值钱,反而带祁老大和自己回来,那么自己急什么,问什么,有所求的是对方,该急的也是对方。
易直易小将军什么也没有管,反正他留下的200兵丁不是太原府兵之流的废物,他们知道该干什么,而他本人----他可不会等到裴东锦醒来让他决定,自己能做的先做好,之后讲明了,都由他,反正自己也安排不了更多,怕是再经一世,也比不过他的周密老道了。
河东质库前堂之后内门里有个阔大的厅,是为了清点财物或者典看被抵押的奴仆的,再往内是个接待贵客,看贵重物件的小间儿,此时小间儿里一声一声的呼痛求饶,吓得在外厅的刘小衙内跟着发抖,本来捂着没有头发的手也顾不得了,只是牙齿打架,喉咙里咯咯着,快要坚持不下去。
“刘公子,怎么样,带府兵来时,令尊说了什么?果真不能透漏一二吗?”
本来不用剑的易副将,借了团团的剑,气势也好像不像拿枪时那么直接了,加上他不正经的如同唱戏台步一样,横着左跨一步,再跨回来,右跨一步,再向前一步的走法儿,剑抽出来,归了鞘,归鞘后,又冷不丁的□□,刘小衙内快吓死了,要不是在兵营混过,怕是也当场尿了裤子。
他要死忍着,不能说,刚才自己把父亲的交代都想了一遍,重要的,父亲反复叮嘱的就是不能说,不说,都好办,说多了丢命,他记得清楚。
“刘小衙内是个汉子,令尊是不是说,来了要杀尽流民,砍杀几个官民,抓住裴东锦,你们就大功告成了?”
兵丁的衣服没有伪装,大约就是说流民变乱民,杀官抢粮,都是裴东锦擅自让吴县令开城门引起的,加上京城里裴尚书卖官事件基本坐实,裴家一家就尽是不忠和自以为是不堪用的人,大阴局,好谋算,可是,刘训可没有这脑子,这格局---先不去想这个,他今天一定要口供,刘训儿子画押的口供,至于这口供能挟制住谁---让裴七费脑子去吧。
“好吧,还不说?”
搜的一声,拔出剑,点到刘小衙内脖子上慢慢下滑。
“杀你,我是不敢杀你,但是卸了胳膊腿儿,还是有借口的!”
刘小衙内听到不敢杀他之后放松的心,都因为卸胳膊腿儿提到嗓子眼儿,他知道他敢,头皮就是证明。
“我倒数到一,就---先胳膊吧,别怕,这剑,我试过了,快得很,十,九,四,三---”
中间的数呢?有这样倒数的吗?刘小衙内心墙崩溃了。
“我说,我说,我都说!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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