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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晌午（第2页）

芷风仰头朝着空气说：“天气一凉，凤鸣园就特别地凄凉。我怕妈妈熬不下去。她这一季的发病明显地频繁了，加重了。”

筱川说：“或者让我和爸爸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芷风连忙制止：“妈妈的抑郁这么反复，医生也说是一个无底洞。我不想再拖累你和田叔叔了。我都20岁了，要为自己和妈妈负责了。”每每芷风这么表明态度的时候，田筱川总很不是滋味：“你别老这么想，照顾你，我很乐意的，很应该的。”

芷风看着筱川很感激地说：“谢谢你，筱川哥哥。”

筱川提起高高的饭盒说：“哦，对了，我不能中圈套！老对我这么客气拍马屁擦鞋也不管用啊，饭你还是得给我统统吃光！”

芷风一听，又忍唆不禁。

田浩文叔叔是一个寡语的人，但芷风推断他已经去世的妻子一定是个特别幽默的女人，因为筱川和筱竹两兄妹说话的方式都很让人意外，总是意外地惊喜万分，再正经正沉闷的事儿，也让他俩说着说着，就变成了闹着玩一样的轻松。芷风知道他们是一直在想方设法为她，和她妈妈的郁闷解围。

芷风很感恩……

一边享受这一份充满温馨的午餐，芷风一边矛盾着这儿的温馨。她常常想起妈妈每每在清醒或不清醒的时候，经常一边打自己的头或者一边撞墙一边说：“芷风啊，我很内疚啊。浩文叔叔这么关爱我们母女。可是对他的关爱，妈妈真的无法奉还。我真的不想欠他太多，都是我没用，我没用，我没用！”

芷风总是一边制止妈妈的自残，一边安慰她：“妈妈，不要再责怪自己，我长大了，我会照顾你，我们不再依靠田叔叔好不好……”

回顾这里的一年四季，春天，有浅浅的草淅沥的雨；夏天，有明媚阳光习习凉风；秋色，有天高云淡诗情画意；冬天有岭南迟到的片片落叶满地金黄。

芷风想，这的确是一个好地方。

他们吃饭的地点在公园小湖边的一张椅子上。这个位置很特别，弯弯的一个小半岛露在湖边，周围种满了观音竹子，自然形成一个竹树篱笆，只在侧面留一个小通道进来这一块小小的湖边草地，里外几乎不通视野。

这时候，从竹子外头传来了一男一女渐行渐近的对话。筱川和芷风都安静地吃着。

男中音问：“好消息吗？”

女的娇嗔地怪责：“好消息？你还乐？都八周了。”

男的兴奋莫名：“真的？”

女的喜怒难分，但很明显的焦急着：“验单都出来了，你自己看。”

男的先扬后抑地问，弄得声音都要走调了：“太好啦！那，theresa你肯定？是我和你的baby，不是你和他的？”

一听theresa这个名字，芷风和筱川互相看了一眼，名城就这么大，新落地的香港地产大鳄的太太theresa，她的名字在这可没有重复的。不敢吃出声响，继续以做贼心虚的安静被迫地偷听以下对话。

theresa语气恢复了冷静：“我非常肯定。你也一直清楚我只是陆鸣阳一个精致的摆设。二十年前，我十八岁的美貌，也招不来他看我第二眼，别说现在了。”

男人说：“对不起，theresa都是我不好。现在好了！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bb，是时候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theresa说：“你是要我跟陆鸣阳离婚？有必要吗？他再怎么惨败，也还有祖业凤鸣园，这块地，依我看，可能是无价宝。”

男人一听就有点悲愤：“钱？怎么又是钱？以我现在的能力，已经可以让你富足了。你已经为钱付出二十年的青春，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干嘛？dison，那你眼睁睁地着着我嫁给陆鸣阳是干嘛呢？是你教会我为钱生存的！”

“我们的难关早已渡过，三餐一宿早就不是问题。你还一直舍不得陆鸣阳！theresa你爱他是不是？”

“dison，如果日求三餐夜求一宿，做人根本就无需要任何希望和努力。我为钱吗？我只是为了自己的追求自己的事业！”

“事业？你有什么事业？你光是漂亮动人地做陆鸣阳的富太太，你有什么事业可言？”

“dison，做陆鸣阳太太，就是我毕生要经营的事业！投资是要讲回报的，我投资二十年的青春，将婚姻为筹码去赢取现在的一切。二十年都押了下去，你觉得我应该放弃？”

dison一时语塞，芷风和筱川也擎着勺筷半噎在空中，为搭不上话来的男人着急。dison突然提高了声量：“但现在你肚子里有了我的baby！我跟你见不了光不要紧，但我们的bb呢？”

theresa冷静异常：“我帮陆鸣阳带大了女儿，也是时候要陆鸣阳帮我们养孩子了。”筱川倒吸一口凉气，卡住了，猛然无声咳嗽，芷风忙帮他拍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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