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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商十五（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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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岁华，解愠最终放弃了与施家的合作。

老族长死后没多久，施家人果然开始往武器制造的领域扩展了。

好在此时解愠已经成了天龙京都里最大的武器贩子，如今京都之地十之八九的私人武器都是由他供应，其中几笔甚至是直接与朝廷合作的。

在这种情况下，施家前期的扩张自然是受到了解愠不小的压迫。但施家也没有到完全无路可走的地步：解愠来京时间毕竟不长，在其逐渐壮大的扩张阶段使用了种种手段导致许多其他的武器商都纷纷倒闭或者被兼并侵吞了。

当时解愠的商铺越做越大，但实际上整个京都对于武器的供应却越来越少，武器提供的越来越少，但需要武器的人却并未减少，这就导致了整个市场上的武器渐渐变得供不应求起来。解愠对此却是又喜又急，喜得是自己制造的武器不愁卖不出去，甚至偶尔买的人太多涨点价别人也乐意接受；急得是偌大的市场对于如今失去家族支持的解愠而言却因为无法再扩大商铺规模而只能看得见，吃不着。

这便宜了创业初期的施家，解愠对此自是无可奈何，因为刀剑的制作繁杂，耗时费力，远超常人想象，因此产量的提升也极为艰难。

古代之人自从开始用煤炭做燃料后，很快便学会了用其来冶铁了。只是生铁柔软无锋，而熟铁又刚硬易折，唯生熟之间谓之钢者，才是作为武器最好的材料。

古人早先以木炭为燃料，因为热度不够只能熔炼出质地柔软的块炼铁，块炼铁经过锻打可以形成熟铁。之后再将块炼铁与熟铁放在一起不断反复加热，反复敲打，最终成为可以作为刀剑的钢材。但这需要烧烧打打，打打烧烧，重复很多次，乃至上百次才能成为刀剑，这也正是“百炼刀”，“百炼剑”的由来。可如此复杂的方法即便是最熟悉的打铁师傅也要数十日的功夫才能打造出一柄合格的兵器。更遑论传说中诸如宝刀之类的“千炼刀”等等，更是有可能花费半年乃至数年的时间才能成功。

今人以煤为原料，燃烧时的热度大大提高，不仅可以熔炼出块炼铁，甚至可以进一步直接将其加热成液态的铁水，然后在铁水中加入铁矿粉，同时不断搅拌，待冷却后就可以直接获得钢材。将得到的钢材直接加热锻打定形，便可以得到刀剑。这种方法倒是节省了大量的时间，但个中工艺复杂，铁水与铁矿粉的比列稍有不同，得到的钢材质量便会生出莫大差异，最终打造出的兵器品质更是千差万别，这就导致了能够熟练掌握其中分寸的师傅变得极少，这也成了制约解愠继续扩大产量最大的阻碍。

“你怎么还能坐得住，施家的事情你听说了没有？”余勤兴冲冲地跑进来，看到解愠正坐在一边优哉游哉地品着茶水，他忍不住大声地质问道。

解愠放下茶杯，从茶几上拿起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余勤示意他擦擦汗，然后才淡定地问道，“施家发生了什么事？”

余勤没有立刻回答解愠的问题，而是有意提醒道，“你难道没有发现这个月我们商铺订购的武器数量减少了？”

解愠点点头表示自己业已有所发现，随即向他解释道，“不奇怪，以前我们一家独大，现在多了施家这个竞争对手，从我们这里购买武器的人会有所减少自然再正常不过。”

余勤听完却叹着气摇摇头，“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派人去打听了，施家那边前些日子开始发行一种武器券，买到武器券的人可以按照上面的日子凭券拿武器，有些等不及的顾客于是便提前买好武器券，等一段时间时间就可以直接过去兑换券上的武器了。我也问过那些已经购买的人，他们似乎对这种方法并不反感。如今这个消息还未彻底传开便已经对我们的生意有了影响，估计过一阵子等大家都知道以后我们的生意怕是会更加难做了。”

解愠耐心地听着余勤将打探到的情报一口气说完，然后颇为赞同地点点头道，“这个方法不错，一方面能够立刻在竞争中提前抓住潜在的客人，另一方面武器还没有造出来，却能先将卖武器的钱给收回来，资金流转的周期变短，风险却又少了几分。所以你是想我们这边也开始发行类似的武器券？”

余勤忙不迭地点点头，“没错，如今他们发行的时间还短，知道的人也不多，对我们尚且构不成威胁，现在正是我们效仿的最佳时机。”

解愠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摇起了头，然后帮着分析道，“恐怕不行，施家能这么做是因为在京都有强大的背景做背书，购买武器券的人愿意相信他们，我们来京都的时间太短，未必这么容易就能取信于人。”

“那我们怎么办？就眼睁睁地看着生意被施家抢走不成。”解愠的回答显然在余勤的预料之外，以至于他忍不住难得地出口反问道。

解愠又想了想，最后还是无奈地摆摆手，“再等等吧！”

接下来的发展没有逃出余勤的预料：武器券的出现大受欢迎，施家的生意不断水涨船高，解愠的生意因此不断受到压迫。期间焦急的余勤几次三番提出售卖武器券的计划，却都被解愠给否决了。

余勤当初愿意跟随解愠，一方面是他认为在刘月的事情上对方毕竟帮助了自己，但更重要的是因为他觉得三人中唯解愠有岁华的精明而不冲动，亦有皇来的正直却懂变通，他实在想不明白解愠何以在这件事上如此固执己见。

转变发生在一年半之后，准确点说是余勤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一年半之后了，那时被施家压迫许久的生意竟突然莫名好转起来。惊喜之余，余勤自然忘不了顺手查一查老对手的情况，结果发现施家的武器生意比之当初反而变差了许多，其中尤以武器券为甚，几乎快要到了销声匿迹的地步。

余勤来了兴趣，便有意潜下人寻人细细探查，这才终于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始末：初时武器券确实大受欢迎，施家的武器生意也一下子上涨了不少。只是需求突然增多，武器的供给却不能立刻提高。

但制造武器的铁匠们都是下民居多，其中并无施家族中之人，大赚了一笔的施家人欣喜之余，便枉顾了铁匠们的生产能力，一味只是催促着尽快交出足额的武器。

于是所有的压力全部施加到了下面的铁匠们身上，结果便是导致了铁匠们生产的武器质量变得愈加参差不齐起来。

购买武器可以使用武器券，也可以用银钱直接购买。使用武器券的自不消说，但使用银钱购买的客户一旦觉得武器质量不佳，当然就会犹豫了，之后要么离开，要么屈服，又或者讨价还价，不一而足。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增加成交的数量，最后的结果必然是大部分的优质武器都交付到了那些用银钱购买武器的客户手上，而用武器券兑换的客人既然已经交过了钱，临交付武器时自然便少了讨价还价的余地，结果大多只能接受剩下的劣等品了。

花同样的钱，买到的却是两样东西，久而久之，施家的武器券就变得臭名昭著起来，甚至连同整个施家的武器铺子都开始声名狼藉了。施家从事武器生意尚且没有解愠时间长，名声一旦被毁，纵然有整个施家的强大背景支撑，一时间却也是无力转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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