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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申不害变法夭折马陵道庞涓被杀（第4页）

田忌的精锐骑兵一进入山谷，立即从事先开辟好的小道，分东西两路反身出山，加入堵截南山口的骑兵大军。一万多齐国步兵立即接替了“逃窜”，丢盔弃甲地向深山逃去。魏军入谷，不断清理着道中丢弃的兵刃与木石障碍，遥遥可闻前方的马嘶人喊，对追上齐军深信不疑，便只顾急急赶路。火把照耀下，却见山道越来越窄，越来越崎岖难行，堪堪两骑并行就塞满了山道。山弯频频，竟将大军分割得前不见后，后不见前，长蛇般在谷中穿行。

大约半个时辰，庞涓的中军精锐进入崎岖险道，后军也已经进了山口。庞涓已经觉察到这山道崎岖狭窄得大出所料，然则已经进入，只有尽速通过，断无后退之理。他断然下令：“全军下马，人马并行，尽速出谷！”

刚刚传出命令，前军斥候急报：“前方道旁有异情，前将军请上将军速往！”

“何事？”庞涓冷冷问。

“在下，不敢说。”斥候面色涨红。

庞涓心中一动：“岂有此理！领路我看！”带领十多名护卫壮士匆匆向前。

山坡一棵大树下，立着一个高大的草人，草人脖子上吊着一块大木牌，火把围照下可见赫然大字——庞涓死于马陵道！

庞涓一怔，随之挥手哈哈大笑：“雕虫小技耳，继续行军！”[点评55]

一阵山风呼啸而过，庞涓却油然生出一片迷蒙，一丝恐惧。

突然，晴空惊雷，战鼓遍山轰隆，喊杀声从两面山头如潮水般压来。

庞涓未及下令，箭镞已漫天激雨般啸叫飞来。

瞬息之间，庞涓与手执火把的十多名卫士满身带箭，刺猬般倒在路边。

山谷中顿时大乱，魏军被山洪般涌下的齐军分割成无数小段，厮杀在一起。

庞涓已经奄奄一息，看着山谷中被打蒙了的魏军将士各自为战的搏杀，一丝泪水涌出了眼眶。十多年精心训练的这支铁军，将全军覆没，他自己也将带着永远的仇恨和无尽的遗憾离开人世，建功立业出将入相的勃勃雄心，就这样顷刻间随风而去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一道闪电从脑海掠过，他瞬息间洞察了孙膑的全部谋划，连最后置他于死地的计谋也计算得如此精到——引诱他到山坡孤立处，集中强弓硬弩向火把圈子齐射。孙膑也孙膑，你可谓用心良苦，做得干净彻底。庞涓要有你如此铁石心肠，岂能让你活到今日？你，终于成名了，你是踩着我庞涓的尸骨成名的……

庞涓抽出甲带上的短剑，用尽全力，猛然插向自己的腹中。一夜激战，太阳挂上山头时，马陵山地沉寂了下来，齐军的欢呼声响彻山谷。

魏国最精锐的十万大军，就这样被全部歼灭在这片平淡无奇的山谷里。

马陵道大战的消息迅速传开，各国顿感轻松，天下弹冠相庆了。[点评56]

马陵之战，使魏国用雄厚的财富与漫长的岁月堆砌起来的最具威慑力的精锐主力毁于一旦，魏国唯一一个极有统兵才能的上将军庞涓，也死于非命。从此，这个超强战国，在龌龊的内耗中日复一日地衰落下去，使战国初期形成的格局为之一变，为战国中期争雄的新局面拉开了序幕。

魏国留下了短暂的霸主空隙，齐国却并没有立即填补上去。

马陵大战后，齐国将相失和。田忌与驺忌相互倾轧，驺忌巧妙地给田忌设了一个“谋反”圈套，田忌被迫逃亡到楚国去了。孙膑失望至极，秘密离开了临淄，去山野隐居了。齐国的强国优势，因为失去两大名将而大为逊色。[点评57]

一个短暂的均势，罕见地出现在战国时期。

一个百年不遇的大好时机，骤然推到了秦国面前。

[点评1]所谓“神秘天象”，多为彗星出，或现日食。“黑色裂变”上册，由秦国生死存亡入笔，写惊心动魄的变法，此为尽人事；下册则从“神秘天象”入笔，写天降大任，此乃知天命。虽为编故事，但也须了解天文星象堪舆之术，小说牵涉极多，难怪作者需耗十六年之久才写成此书。

[点评2]据《史记·楚世家》，“十一年，肃王卒，无子，立其弟熊良夫，是为宣王”。楚强，先于秦称王，不可小视。六国遗族亡秦，楚之贵族出力尤巨。小说中的宣王，志大才疏，沉迷于酒色。若将诸侯个个打造成秦孝公一样，就失去趣味，小说的人物形象讲究的是个性，所以作者不得不想象各王公的个性，以示区别。

[点评3]江乙精明多计，《战国策·楚策》载江乙（又作江一或江尹）之事甚多。作者重点写江乙，有助于塑造小说中楚宣王宠玩弄臣、志大才疏的形象。

[点评4]老子为何地何人，老子究竟与孔子是否同时代人，《道德经》的成书年代为何时，这些问题，至今学术界尚无定论。世人俗称老庄，钱穆却认为庄子先于老子。众说不一。据《史记·老子韩非列传》，“老子者，楚苦县厉乡曲仁里人，姓李氏，名耳，字聃，周守藏室之史也”。小说借老子说事，有想象之妙。老子为楚人，小说中的楚宣王倡颂《老子》，情理皆通。

[点评5]小说中的楚宣王不学无术、沽名钓誉。

[点评6]甘德、石申为小说增添传奇色彩。据南朝宋裴骃《史记》集解，“徐广曰：‘或曰甘公名德也，本是鲁人’。”唐张守节《史记》正义，“《七录》云楚人，战国时作《天文星占》八卷”。唐司马贞《史记》索隐，“《七录》云石申，魏人，战国时作天文八卷也”。从传统意义来讲，天文历法占星术医术，就是古代的格致之理，也是古代统治术不可缺少的内容。引出甘德、石申，且看作者如何自圆其说。

[点评7]不问苍生问鬼神。各朝的惯例。

[点评8]吴起死后，“复仇”的提法也说得通，且不论“复仇”有无道理，但吴起死后，连坐者众是事实。《史记·孙子吴起列传》载，吴起伏悼王尸被射杀后，“悼王既葬，太子立，乃使令尹尽诛射吴起而并中王尸者。坐射起而夷宗死者七十余家”。吴起死得虽然很惨，但从死者、连坐者众，极尽哀荣。这样的联想，很有意思。

[点评9]两个“匆匆”，啰唆。

[点评10]看这个“天”如何“算”魏国。这一章里，六国都要露一露脸。

[点评11]战国残酷，不存则亡，统一天下之念，绝非狂妄，是生存所逼。

[点评12]公子卬无实战经验，想事情不经过大脑。

[点评13]太子申虽老练，但多少有点生不逢时。

[点评14]大厦将倾，独臂难支。庞涓之委屈，没多少人能解。

[点评15]写天象，引混战，构思巧妙。

[点评16]庞涓虽孤掌难鸣，但雄心不死。

[点评17]提出上中下三策，灭秦是上策，此应天象之说。中策灭赵韩，合三晋，也名正言顺，但难抵西部悍秦在背部放冷箭。下策灭楚，楚宣王虽志大才疏，但楚比秦更难攻下，相持太久，恐不利魏国。作者强调庞涓灭秦的决心，无非要对照出秦国处境的危险，以及将来“转危为安”的万幸，小说家的抑扬策略，一观即知。

[点评18]人际周旋方面，公子卬比卫鞅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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