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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三太太绞着帕子,眼眶微红,&ldo;别的不说,他这个年纪,膝下犹空。若是不喜欢小郡君,为子嗣计,纳两房妾室也好。&rdo;如今小郡君被降了爵,秦三太太对这个媳妇也就不似原本那般客气了。
&ldo;闭嘴!&rdo;秦三老爷冷声道,&ldo;你再敢说这话,就滚回庄子去!&rdo;自宋家之事后,秦三老爷厌极了秦三太太。若不是为着儿女脸面,他真想休了这无知妇人!想当初,宋家多好的亲事。宋嘉言连皇后都能做得,如何做不得他们秦家的媳妇!如今娶来小郡君又如何?儿子半点儿不喜,根本懒得进她的房门。若是小郡君不能生,纳妾纳小的倒也罢了。秦峥冷落于小郡君,秦家偏又生出纳妾的法子,仁德亲王府尚在帝都,这般不将小郡君放在眼里,仁德亲王府也不是死人,到时难免又是一桩是非!
丈夫一声暴喝,秦三太太眼泪都下来了,捏着帕子拭泪,道,&ldo;我这也是为峥儿着急,老爷何苦恼怒。&rdo;
&ldo;峥儿有今日,都是你这做母亲干的好事!&rdo;秦三老爷起身,冷冷道,&ldo;安分守己的做好你的秦三太太。&rdo;抬脚去了妾室房中消谴。
秦峥与小郡君之事,便是秦老尚书也不想再多说。
倒是有一事,秦老尚书对秦峥道,&ldo;这些时日,少去义塾。&rdo;
秦峥微怔,他是个聪明人,很快明白了祖父的用意。秦峥道,&ldo;没有人喜欢反复无常的属下。秦美人已经失去了抚育七皇子的资格,只要太后在,秦美人性命不过这几年。秦美人一宫主位之时,我尚且不会押宝于她,何况现在?&rdo;
&ldo;在我看来,就是祖父,也不必因着秦美人与七皇子便亲近承恩公府。陛下既然允许三司审方家之案,可见,方家帝心全失。可笑,太后娘娘视而不见,还一径与皇后娘娘为难。&rdo;秦峥淡淡道,&ldo;九皇子乃中宫嫡子,名正言且顺。&rdo;
秦老尚书毕竟伴驾多年,对昭文帝有一定的了解,点拨孙儿,道,&ldo;皇后操之过急了。太后毕竟是陛下的生身之母,皇后对太后如此强势,陛下不会喜欢。&rdo;
秦峥与宋嘉言青梅竹马多年,对宋嘉言也有一定的了解,笃定道,&ldo;皇后娘娘从不曾失败。&rdo;嫁给方二,宋嘉言都能翻身,何况如今?对于宋嘉言,最艰难的时节已经过去了。
&ldo;皇后之位,一败便可倾城。&rdo;
&ldo;所以,皇后这样做,必有其用意。&rdo;
&ldo;你这样信她?&rdo;
&ldo;我信她,比信我自己还要信。&rdo;
似乎自成亲之日起,秦峥便拒绝接受家族的安排。他的仕途,必须按照他的意愿来走。至于家人的反应,完全不在秦峥的考虑之中。甚至当初秦峥反家族之道,上书支持宋嘉言的奏章,秦大老爷怒不可遏,当面质问秦峥,&ldo;可有将淑妃娘娘放在眼里?&rdo;
秦峥直言反问,&ldo;当初,淑妃娘娘算计我的亲事时,可有将我放在眼里!&rdo;
秦峥与秦淑妃,早已是生死无相干。
便是秦老尚书,亦未料到向来温文尔雅的孙子有这样强势的一面。
秦峥不只是强势,他还有与强势相对应的手腕。
他无需代表秦家,他只是他自己。
便是景惠长公主痛快的笑了几场后,也到老梅庵去劝宋嘉言,&ldo;天下谁不知太后跋扈,不过看在陛下的面子上,大家忍着她罢了。&rdo;一朝天子一朝臣,同理,一朝天子一朝太后。方太后与宋嘉言势同水火,只要九皇子安安稳稳的登基,方家包管讨不得好儿,她的仇便可报了。
正因如此,她才更要劝宋嘉言一劝。
宋嘉言淡淡一笑,&ldo;皇妹放心,不至于此。&rdo;
她敢做,自然有这样做的理由。
便是在昭文帝面前,宋嘉言照样如此说,&ldo;因着我训斥了承恩公世子夫人,怕是太后娘娘不喜。太后娘娘为难我娘家人,我又不是圣人,还生不得气了?&rdo;
&ldo;别的事还好说。唯独太太的事,我现在犹恼的很。陛下也知晓我家里的情形,大哥二弟不知去向,只看爹爹近年新添的白发,便知爹爹心里是什么滋味儿了。如今好容易太太有了身孕,再如何仔细也不为过。就是太后娘娘,对我不喜,也不该拿着孕妇做筏子。&rdo;
方太后做的事,昭文帝也不见得多喜欢。只是,再怎么说,他也就这一个老娘,忍着罢了。昭文帝叹道,&ldo;太后年纪大了,人越发执拗,咱们做儿女的,多包涵吧。&rdo;
宋嘉言道,&ldo;陛下不要生我的气才好。要是对我,什么我不能忍呢?太后娘娘拿着钦天监说事儿,我不是照样避出宫来,为的就是太平二字,不使陛下为难。我这人,最是护短儿。护着陛下,也要护着我的娘家人。&rdo;
&ldo;唉,要我说,什么叫才是护着娘家人。并不是给他们多大的富贵尊荣,叫他们知晓利害二字,老老实实的做人,这才是护着他们,有个长久。&rdo;宋嘉言叹口气,&ldo;上回,我也不只是训斥了承恩公夫人,连带着景淑、景贤两位公主,该说的话,我也没客气。我也不是针对谁,诰命中还有我二姨母,不是照样罚俸?训斥她们,并非是要给她们难堪,是叫她们明白是非。&rdo;
&ldo;若只为了我自己,我根本不会进宫。就是别人轻视我,我什么滋味儿没尝过。我为的,是孩子们。&rdo;
宋嘉言这样坦诚,倒叫昭文帝不知说什么好了。
昭文帝一笑,&ldo;你的性子,我清楚。&rdo;转而说起别的事,&ldo;北凉太子的年纪,与二公主相仿,朕想着与北凉联姻,皇后觉着如何?&rdo;
&ldo;结两国之好,自然是好的。&rdo;宋嘉言道,&ldo;她们姐妹几个,端睿天姿最好,不让须眉。&rdo;似这种与北凉政治联姻,要宋嘉言说,端睿公主为最佳人选。不过,昭文帝疼爱端睿公主,舍不得罢了。&ldo;二公主温柔可人,乍然远嫁,怕她心里害怕,还是要好生开导她方好。&rdo;
昭文帝想了想,道,&ldo;朕想着,让二公主来陪皇后住些日子。&rdo;这种事,按理交给太后也是一样的。无奈,昭文帝对母亲的智慧并不信任,还是交给宋嘉言比较稳妥。
宋嘉言义不容辞,道,&ldo;原是我份内之责。&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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