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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日幕渐深无安处（第2页）

又摘了些果子吃下，酸甜糯涩。要是没有籽就好了，她想。

渐渐的身体有些暖和，又感觉似乎变得更冷，但起码不再那么饥饿。

这时她才觉察到从双手传来不同于寒冻的疼。原来不知不觉中被遍布灌木枝上的刺划下了一道道口子，有的仅仅是划痕，有的却已经浸出了鲜血。

暮色越来越暗，她急忙取下腰上的兽皮袋，蹲下身拾起刚刚弄落的果子。

阿姆的袋子很小，放着氏族中仅有的几件宝贵工具，她觉得再加上几捧红果也应该没有问题。

此时的她像是一只落队的小鹿，它贪吃嫩果，却发现鹿群已经渐远。小鹿着急的想跟上却又忍不住多吃几口。

女孩也是几次打算起身，手却不愿停下。

直到兽皮袋塞的满满才恋恋不舍地吃掉手上的几颗，随即想将兽皮袋解下挂到脖子上。

只有抱在胸前才是最安全。

或许堆的太满，又或许是动作过大，面上几颗果子伴随着呀的一声，调皮的跌落膝盖又弹到灌木下。

女孩惋惜的望去却看到了被干枯枝叶覆盖的白色凸起。

她下意识地够出来。

站起身子，抖落其上的杂物。入眼是一颗巴掌大的小兽头骨，光滑莹润。

额骨正面歪歪扭扭地刻着四个手牵手的小人，一高三矮，填歪的深红涂料让其极为显眼搞笑。

她怔怔地看着，不禁噗嗤一笑，那一瞬甜美而又童真，身子跟着一下下轻微晃动。

再看已经通红了双眼，泪水汇聚下颌，再滴落不见。

最高的那个小人叫鹿，是她的玩伴之一。两年前就已通过13岁的成年礼并拥有了自己的名字，之后正式加入氏族像大人那样分配食物和住所。

而剩下三个小人儿一个是她，另两人也同样没有名字。（没历经成年礼的孩童没有名字，也不会被族人在意性别。）

下一个冬季她就可以成年了。但如今只剩她还活着。

只有她还活着。

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感觉涌来，身子承受不住般粹然而倒，捡拾的红果撒了一地，皮帽也被枝丫挂落。

枯燥的齐耳短发飘舞着沾染上晃动松针间洒落下的雪花，再一起坠入雪地，溅起又落下。

她仰躺向余晖，任身体砌进积雪。感受着泪水流淌至耳廓，怔怔望着发丝间模糊昏暗的天色。

她是族长的孩子，也是巫的孩子。

她曾幻想过像带领三个玩伴一样带领着族人。

就如同阿父阿姆那样被所有人拥戴敬仰。

像所有人认为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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