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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不破不立（第1页）

昨夜不知道萧衷议事到多晚，奚绍也睡不着，想着还是把自己的事做好：

一来，石崇向朝廷申请自查应是梁绿珠出的主意。不愧是金谷解语花，给了陛下带他出洛阳的借口，但毕竟石崇这事儿算是背了锅，虽只是做做样子也许还了人家清白才行；

二来，他好歹当了几个时辰的徐州都督，为不落人口舌，还是需履行职责，只是义正严辞告诫太过，什么都不做也不像话，干脆只作一首诗规劝一二，交差即可。

“所以你昨晚都在忙他的事？”

萧衷清早将他叫醒塞进马车里，看着随手从书桌上拿起的一封《赠石季伦诗》，脸色跟吃了北方橘子似的：“人生禀五常，中和为至德。嗜欲虽不同，伐生所不识…”

萧衷站在车边不上车，拿着纸很暴躁的翻了翻，语气僵硬的念诗，“…仁者安其身，不为外物惑…屡饮致疲怠，清和自否塞…诗书著明戒，量体节饮食。”

他手无力往身侧一搭，缓缓抬起头，很受伤，“我昨晚商议至深夜就很疲怠，且昨晚上也就吃了几口饭，怎么不见你给我也写写这些东西？”

奚绍的脸凑在窗户边看着他，往里坐了坐，“交差罢了，吃醋？”

萧衷听着这话，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脸色，调整着调整着，突然调整无能，把纸往车里一放，“先等着！”说着就又往府里跑去了。

墨书：“还不启程吗？陛下是转性要随大部队走了？”

石堪：“怎么可能！昨天书房议事到寅初，陛下说第二天晌午之前出发就行，别人都还没起呢。”

奚绍坐在马车里，不明所以的等着萧衷，一会儿，就见他十分淡定的拿着一件银白的狐裘过来了，“接着！”那狐裘盖在了奚绍腿上。

“……”

萧衷拍拍手，轻而易举跳上马车，拍拍车身朝石堪道，心情舒畅，“出发！”

萧衷坐回来，见着奚绍欲言又止的脸色，理所当然，“南方湿冷，御寒，总能用的着。”

奚绍指了指萧衷手里的东西，“那人家的醴忧草…？”

萧衷：“南方湿冷，驱寒，能用的着。”

奚绍又指了指案上的钱币银票，“那这些银子…？”

萧衷：“生意。我准他漕运，他先付我五年利润。”

奚绍：“……”

他倒不是觉得萧衷“洗劫”人家的珍宝阁有什么不好，只是这么多东西都拿出来了，怎么不拿最有用的那个？思及此，顿觉自己思想有些危险。

看着萧衷已然心平气和的开始了闭目养神，奚绍想起昨晚这人的脸色一直没好过，笑道，“陛下，你这是公报私仇。”

萧衷坦荡的很，“这是小惩大戒。”他微微睁开眼，又很委屈的合上，“总不能找你撒气。”

奚绍笑了笑，这马车一晃一晃，见他睡得不安稳，问他，“困了？”

萧衷显然还在赌气，“你想与我说话我就不困。”想起昨晚他跟石崇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他就心里不舒服。

但对面的人一直没说话，萧衷的困意没了，也不愿主动说话，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就见奚绍抱着手，笑着看他，将他的小动作抓个正着。

不过奚绍倒是没笑话他，见他没睡，指尖轻点桌案，“这是陆氏给石崇的请帖，我替你要过来了，别说我心里没你。”

吴郡陆氏，为陆姓世族之一，世居吴郡。与顾、朱、张并称吴中四姓。始祖为齐宣王的孙儿，到了晋国，更是名士不绝，如两陆机、陆云兄弟。

这江南吴郡是前朝孙权的势力盘旋之地，即使被晋国灭亡，早前的世家大族也已然根深蒂固，这地方历来又是自给自足惯了，故而“吴郡名士不入中原”，自先帝起就是朝廷管不了的地方。

譬如先帝萧炎在世时下令“去武备，崇藩国”，偏偏这吴郡地界，没有藩王却还是武备充盈，兵强马壮，不可不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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