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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南轩陪着苏清雪玩赏了许多旧日无暇细看的景致，一起吃过晚饭，便嘱他早些睡下，明日起来狩猎。南轩果然安排苏清雪宿在扶荔宫，自己住了建章宫的骀荡宫。这&ldo;骀荡&rdo;的名字，是取了&ldo;惠施之材，骀荡而不得，逐物不反&rdo;之意。

苏清雪洗浴毕了，便早早入了内室。两名侍女随他进去，将室内的花树连枝灯点了，便悄无声息的退在门外听候传唤。苏清雪一时不想睡，将两扇青琐画窗推开了。窗外影影绰绰、高低扶疏的尽是菖蒲、甘蕉、山姜、蜜香、指甲花、留求子等花木，都是北地少见的‐‐这宫殿称作扶荔宫，便是由自交趾移植来的荔枝得名，只可惜连年移栽，从未有一株成活过。虽有&ldo;荔&rdo;，却终是&ldo;扶&rdo;之不起了。

此时仍在春季，山风清朗，挟着泉沼水气同花叶的香气盈了满室，那清香中又另透出一股子微微的蜜意来。琉璃檐前垂了一周嵌璧黄金铃，和风时至，声音细微，玲珑可爱。苏清雪拿枕头垫在背后，合了眼倚在榻上。耳边夜声细碎，却只觉悄然，不觉沉醉。

似睡非睡之际，忽觉有物轻微的触弄自己眼眉。睁眼一看，南轩不知何时坐在了榻侧，正拿指尖刷着自己睫毛。南轩见他醒了，微微一笑，道：&ldo;我还道你睡着了。&rdo;苏清雪微微摇头，道：&ldo;我还不想睡。&rdo;

南轩笑道：&ldo;我知道你还不想睡，这才特意赶过来的。&rdo;伸手轻抽了苏清雪头上发簪，低低的道：&ldo;流苏儿，今日骑马累了么。&rdo;苏清雪重又闭了眼，道：&ldo;不累，只是懒得动弹罢了。&rdo;南轩向他贴近了些，轻笑道：&ldo;正好，我替你舒散舒散筋骨。&rdo;苏清雪道：&ldo;谢了，不劳费心。&rdo;仍是闭着眼。南轩叹一口气，道：&ldo;清雪好狠的心。自从半月之前你离了飞霜阁，我从未与别人同寝过。&rdo;

苏清雪睁开眼来，作了个轻佻神色，左手食指挑起南轩下巴，笑道：&ldo;咦，这可奇了，你什么时候学会&lso;守身如玉&rso;这四个字是怎么写法了。&rdo;南轩也不躲避，笑道：&ldo;清雪也会这个。是谁教的，我好谢谢那人。&rdo;苏清雪收回手去，微笑道：&ldo;这个也要学才会么？那可真不用活了。&rdo;南轩&ldo;哦&rdo;了一声，道：&ldo;难道是天生的风流种子，我倒没留心过，今后倒要着人看着你些。免得你哪一日忽然记不得云阳侯府是在尚冠里，却拐去城西的章台街去了。&rdo;苏清雪附在他耳边，悄声道：&ldo;这个陛下便有所不知了，章台街的勾栏，也只有说得好听，其实都是不值一提。只有香室街的秋千院，才是……&rdo;

话未说完，苏清雪只觉眼前一花，脸已摔在了枕头里，鼻梁撞得隐隐作痛，身子被南轩摁着伏在了榻上。便听南轩的声音在背后阴沉沉的道：&ldo;是你自己不想明日早起，这可怪不得我。&rdo;抬手将他衣带了下来。

苏清雪挣了几挣，道：&ldo;快放开，明日还要狩猎。&rdo;南轩手下不停，道：&ldo;云阳侯年尚不足弱冠，一时不耐鞍马劳顿，多休息几日，那是再平常不过。你不用怕，谁敢说你一句不是，我立即下旨将他杖死。&rdo;苏清雪连连挣扎，却给他按住了腰，使不上力，肩上的衣衫已是被扯脱了。急道：&ldo;南轩！&rdo;南轩手上重重一按，怒道：&ldo;苏清雪！你说什么秋千院木马阁的，嫌自己的小命太长了么？当我狠不下心来整治你么？&rdo;

苏清雪心知再不服软，眼前便有一场结结实实的苦头要吃。当下咬咬嘴唇，将脸埋进枕头里，低声道：&ldo;是我说错了，你别生气。&rdo;南轩&ldo;哼&rdo;了一声，道：&ldo;听不见。&rdo;苏清雪侧过脸来，央求道：&ldo;是我错啦，你饶了我罢。&rdo;

南轩顿了一顿，轻轻抚弄着他头发，语声转柔道：&ldo;清雪今晚不愿意么。&rdo;苏清雪低声道：&ldo;明早还要骑马，极不方便。从前都是我依着你，这次听我一次好么。&rdo;南轩看着眼前这念想了足足半月之人，灯晕下肩背如玉，却偏生散了满肩满背的墨发，分明便是勾人魂魄，咬牙道：&ldo;好清雪，只这一次。&rdo;已伸手去解自己衣裳。

苏清雪觉着抚在自己身上的双手热如炭火，微微抖动，知他此时情切，怕是没功夫做那些温柔手段，低头咬住了枕头，已是准备好了忍痛。南轩搓弄了他一会儿，忽地伸手，将那枕头抽去垫在他腰下。苏清雪一时恨极，张口狠狠咬住了身下的丝缎缛子。

南轩低着嗓音道：&ldo;清雪，你略忍忍。&rdo;朝他合过身子来。苏清雪虽口中虽咬着物件，却禁不住惨叫了一声。南轩手上极柔，一边低声抚慰，动作却不肯停。眼见自己略动一动，身下这人眸中的水气便重一分。当下一狠心，闭了眼再不看他，只是索求他身子。耳中听得这人已是呜咽出声来。

待得捱过这场苦楚去，苏清雪的鬓发都已湿透了，丝丝缕缕的粘在颊上。南轩看他脸上又是汗水，又是泪痕，心中又痛又悔，低声道：&ldo;是我太急了些。疼得厉害么？&rdo;苏清雪惨白了脸伏着，好容易才颤声挤出一句&ldo;还好&rdo;来。看他的模样儿，却哪有半点&ldo;还好&rdo;的样子，分明是糟糕之极。南轩将这再无半点力气的身子拥进怀里，不住在他额上颊上轻吻，一边柔声安慰。苏清雪昏昏欲睡的靠着他，却是身上疼痛，翻来覆去的折腾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日苏清雪醒来时，早已是天光大亮，榻上只剩了自己一人。他心中暗骂南轩竟扔下自己独自游猎，起身取了衣物穿戴，幸好一夜安睡，身上也不觉如何不适。两名侍女在外室听到响动，双双进来，俯首道：&ldo;陛下吩咐奴婢告诉侯爷，日后但凡侯爷想出去狩猎，不论何时，陛下一定相陪。侯爷不必急在这一时，只管在此多歇一会儿便是。&rdo;苏清雪拿起七珠玳瑁带束腰，只道：&ldo;叫人备马，就牵到这里来。&rdo;侍女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待得苏清雪收拾整齐时，已有一名侍从牵了浮云候在殿外。苏清雪也不理这是在建章宫里，上马疾驰而去，将道旁的珍奇花木践坏了不少。宫禁中的侍卫宫婢等人见了，只是惊讶，无人敢拦这深得帝宠的少年。

苏清雪一路驰出璧门，转出凤阙，远远见一人一骑向着建章宫奔来。他本不在意，驰到近前时，一瞥之间，却见是谢百同。苏清雪一惊勒马，道：&ldo;怎会是你？&rdo;谢百同也瞧见了他，道：&ldo;我有事来禀告陛下。&rdo;又奇道：&ldo;陛下正在狩猎，你怎地反在这里？&rdo;苏清雪颊上微红，含糊其词的道：&ldo;我有些事情，耽搁了一些时候。&rdo;又微笑道：&ldo;是什么要事，竟要谢将军亲自过来。&rdo;谢百同略略沉吟，道：&ldo;谢太尉会同北军中尉等人议定，将南军人数裁了一半去。命我来禀报陛下知道。&rdo;

苏清雪心下一惊，面上却涟漪不起，仍是微笑道：&ldo;怎地偏偏派你过来，拿着将军当信使么？&rdo;谢百同微微笑道：&ldo;倒也不是这话。谢太尉的下属虽多，只我是个闲人。我也早想到这上林苑来见识见识。&rdo;苏清雪点点头，却道：&ldo;你回城去罢。&rdo;谢百同奇道：&ldo;为何？适才韩大人虽将我拦回，但陛下怕是已知道我到了上林苑中了。这等大事也瞒不了一世。&rdo;

苏清雪微皱了眉，道：&ldo;陛下那里，我去应付便是。谢太尉若问起，你只说遇见了我，我怕坏了陛下游乐的兴致，将你赶了回来。若过几日他仍要你来，装病也好，就此回军前去也罢，总之莫要来送这个消息。&rdo;谢百同知他这话不是空口乱说的，微惊道：&ldo;出什么事了么？&rdo;苏清雪摇头，听得远处猎场中号角声响，道：&ldo;我要去了。待日后回城再同你细说罢。&rdo;拨马径自去了。谢百同沉吟片刻，也顺着来路回去。

第10章闲弄经纶（二）

苏清雪到了猎场时，果然见韩肖带了属下兵士守在猎场外。韩肖看见苏清雪，驾马缓缓上前，微一欠身，道：&ldo;侯爷来迟了些时候。猎场有规矩，非有紧急军务，任何人不可入内打扰。侯爷想必也是知道的。&rdo;苏清雪偏着头看他。韩肖道：&ldo;侯爷见谅。&rdo;他说得虽客气，语气里却没半分商量。苏清雪叹了口气，道：&ldo;那就算了。&rdo;一拉缰绳，回身走了。韩肖看着他驰出三丈去，这才回身向猎场内望着。

猎场内此时极是热闹，千余骑人马纵横冲突，马蹄踏得地面都微微颤抖，羽箭破空之声也是不绝。韩肖只恨自己身为身为郎中令，不能随在陛下左右，一享驰骋she猎之乐。正看得入神时，忽听身后马蹄声疾，不及回头，那浮云竟已从自己身边擦了过去。韩肖一惊，疾忙伸手去扣浮云的辔头。却见眼前寒光一闪，一柄短剑对准了自己手腕落下来，韩肖急忙缩手。他这么缓了一缓，苏清雪已纵马奔进猎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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