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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十七雪格（第1页）

杭劼将李如松回书交与师父，孟繁章接了，也无甚言语，叫他下去歇了。

杭劼一告退，孟繁章便拆信看了一回，叹道：

“真是想到一处了！”

原来李如松少时便已从父李成梁熟知军事，又曾得徐渭授其兵法，后由武进士承父荫，被授部指挥同知，充宁远伯勋卫。后因其骁勇善战，屡立战功，调署都督佥事，任神机营右副将。万历九年孟繁章投李成梁抗击女真时，因见其武艺高强又熟知兵法，李如松与他惺惺相惜，自此二人日益亲厚。万历十一年，李如松升任山西总兵官，却因给书中黄道瞻等人上疏，屡次皆言李如松不当与乃父并居重镇，因被召佥书右府提督京城抚，孟繁章很是不平，却又无可奈何。去年闻说李如松复了总兵一职，镇守宣府，孟繁章请求年后协同李如松，得了李成梁首肯，方才回来过年。却不料赶上杭劼这个岔子，又不能听之任之，打了他二人，自己和四个徒弟权当养精蓄锐了。

此番孟繁章去信，也是向李如松建言召开英雄大会，广募武林高手，用这些人协同练兵，则事半功倍。李如松也正有此意，只是江湖深广，不知如何召集最妥，见了孟繁章书信，自是大喜过望，是以回信邀孟繁章师徒同去相商。孟繁章所以未直接去时，一则看李如松意愿，他也好作相应打算；再则杭劼脾气执拗，性子又清冷，也是想历练下这兔崽子，看他与李如松能否合得来。看了信时，两桩心事皆已了却，他如何不欢喜异常？

孟繁章向来奉行“兵贵神速”，是以想到甚么，便即刻做了。当下召了常彪五人来，道：

“这月十六，也就是后日早饭后，咱们一道去宣化府李如松总兵处，你们去收拾收拾罢。”

五人应了，退下各自回房收拾，不在话下。

五月十六，孟繁章师徒六人用了早餐，便向宣化府进发，当晚又到了广昌县城。看看几家客栈都已客满，杭劼向前一望，之前去过的那家胡记客栈就在不远处，想来多半是有房的，便引了师父师兄过去。

进店一问，果然还有三间房。孟繁章师徒用了些茶饭，便两人一间住了——孟繁章和常彪一间，高嵩和杭劼一间，侯勇和方永诚一间。那少女照例端了温水过来一一送了，送到杭劼房间时，是高嵩出来接的，高嵩只见这少女乌油油一对双丫髻，秋香色的衫子外系着葱白细褶裙，腰间一条水红的腰带，直是嫩水葱一般。待要关门时，却见少女偷偷看了一眼杭劼，又听见楼下老妇人的声音：

“秀莹！水送完了快下来帮我一把！”

那少女应了，忙转身下了楼。

高嵩回身关了门，笑道：“小师弟，那小姑娘怕是看上你了！”

杭劼皱眉：“师兄，莫要胡说。”

高嵩也不恼，笑道：“那小姑娘倒是好个模样，水葱似的。美人看上你，也不是坏事啊！你前番来过这家罢！赶快说罢，你来时发生了甚么？”

杭劼淡淡道：“不过来吃饭住店，能发生甚么。”

高嵩摇头笑道：“要是没事发生，她方才看你作甚？你不说我不会问问店家？”

杭劼无奈，只得把那日经过大略说了。高嵩听后伏案大笑，连声道：“好！好！好！好你个小师弟啊，你不是最不操心闲事的么？”

杭劼淡淡道：“三伸手。师兄不会不记得罢？”

高嵩道：“罢了！不逗你了！逗你也是无趣，睡罢，明天早起还要赶路呢。”

杭劼更不多话，高嵩见他要在地上铺褥子，忙道：

“你快别了，上床去睡，我睡地罢！你师兄我也是行伍里摸爬滚打过来的，甚么地儿没睡过？不过跟你说个玩笑话，你还真恼了，哎！”说着便“刷”地铺好，和衣在地上歇了。

杭劼道：“这玩笑也是混开的？”待要叫师兄起身，却也明知叫不起，索性不叫他了，径去床上和衣而卧，二人一宿无话。

翌日，孟繁章师徒随意吃了些，结了账，便马不停蹄往宣化府赶。眼看太阳就要落下，他们总算是到了。

孟繁章师徒和李如松见了面，分宾主坐了，先叙了一回旧，各自简单说了别后经历，大家叹息一回。见天色已晚，李如松安排众人歇下，约定后日议事。

次日早饭后，李如松单留了孟繁章、杭劼师徒二人。侍从奉上茶来，三人喝了口茶，只听李如松道：

“孟大哥，江湖规矩我也略有耳闻，可要说通晓那还差得太远。如今要召集各路英雄，再从中选出好的，只苦于没有合适的方法，不知大哥对此有何良策？”

孟繁章也不客套，当即便道：“子茂，若要如此，除非开个英雄大会。你可一面公布集贤榜文，一面多吩咐些送信的，把帖子送到各门各派去，回头我与你列出各门各派名目来。人聚齐时，先问大家意愿，心中有数便是，不必强求。要挑中用的无非先看功夫，内中分得步战马战，单打独斗便是；再较阵法，用演兵盘便是；最后取需要的人数，若是无此意愿，那便从后递补便了。”

李如松点点头：“如此甚好，”又问道，“倘或各路英雄接了帖子不愿前来，却又如之奈何？”

孟繁章笑道：“子茂放心。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行中人皆愿自己功夫是天下第一，如何不来？只须道出比武，他们自会前来。”

李如松听了，心觉甚是妥当：“好，就依大哥所说！”又问杭劼，“杭兄弟还有何见教？但说无妨。”

杭劼道：“我师在此，李大人称杭劼兄弟似未为妥。杭劼字毖勤，称名或字皆无妨。”

见李如松点头应了，杭劼又道：“比武只是一面，侠之大者，当怀天下。此种情怀，当是留人之要处。是以大人不妨以此打动人心，即便有人并未为文字所感，相聚后也必会受人影响，如此一来，留人似也并非难事了。”

李如松大喜：“甚好，甚好！毖勤所言，当真解我忧处！就依你师徒二人，我这便着人草拟榜文并帖子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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