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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吃醋（第1页）

办公室里，呆坐了一天一夜的医生，突然站起身，瞬间转移到洗漱间，打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流源源不断地涌出。他用力地把冰凉的泉水扑到面庞上，试图要让自己清醒一点，不再这么颓废下去了。身为一名医生，他本来就知道，只要进了精神病院，就相当于签署了，同意参与精神病院任何项目的协议。用院长的话来讲，就是，“接受了这里专业免费的治疗，自然也有理应为这里的研究做点儿贡献。”尽管，他一直以来，都以为只有病人才会被这样对待。

当初，他成为女孩的第一负责人，还得知自己是，第一个以医生的身份担任此职责的，那股兴奋劲，现如今，已经变成了无形的压力和枷锁。治疗任何一个病人，不论是什么疑难杂症，对他来说，自然都是不在话下的。可是，“治疗”一个“精神完全正常”的人……水流声掩盖了他那轻蔑的冷笑声，却未遮住他微微启齿的嘴角。不管怎么说，如果需要负责的对象是那个女孩的话，好像也没有很糟。或许是女孩一贯的从容不迫的态度，让他也变得开始无所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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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请没一会儿，护士就端着一盘摆得满满的蔓越莓酸奶曲奇饼干和一杯果汁进来了。

“这个申请的时候，显示的是‘一盒’，为什么端过来的是一盘呢？”

“因为这里不生产无用的包装。‘一盒’只表示数量，并不代表实际呈现形式。”护士干脆地答道。

“真好呀，一看就分量很足，也不需要纠结选哪个品牌的饼干，而且这样还挺环保的。要是收到一个又重又大的包裹，满怀欣喜地、耐心地拆完一层又一层华丽丽的包装纸，结果却发现里面就只有一小块饼干，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怜得要哭出来了。与其无端地浪费材料、增加成本，还不如干脆不要包装呢。”

护士走后，我开始享用今日份的零食。

白色的方形盘子上，摆着6列形状各异的饼干，总体都是，中心略带几分小麦的金黄，边缘是较深一些的浅烙黄，看上去酥脆可口。我拿起最左面的一种，涡轮叶片造型的经典黄油曲奇饼干，上面散落着若干不规则的、或深或浅的小块蔓越莓干碎。一口咬下去，饼干如同固态酸奶一样入口即化，醇浓的酸奶香气瞬间充满口腔，我轻轻咀嚼着蔓越莓果粒，似乎是先制成果脯，又切成小块拌入饼干，比原味的果干更增添了几分甜蜜。第二、三、四列分别是，圆角长方形、正圆形和蝴蝶形的片状饼干，与第一种只是形状有所不同。

第五列的是略微鼓起的小扁圆馒头的样子，外表面被划出菠萝纹路，却并没有蔓越莓的身影，我拿起来咬了一小口，原来这一款是爆浆曲奇。嘴里的饼干皮和蔓越莓果酱混杂在一起，还稍带些蔓越莓果肉的颗粒，一个酥脆、一个软滑、一个黏韧，口感十分丰富。第六列是经典黄油曲奇样式，中间镶嵌入了一颗完整的蔓越莓干，宛如还没穿上金丝线的宝石吊坠。

我小心翼翼地拿起杯子。杯子里，是从水面的淡绯色向下渐变，逐渐加深到桃红色的果汁，上液澄清，底部浑浊，属于不透明、不均一、不稳定，不能透过滤纸，静置后会出现分层的悬浊液，透过光，看到的絮状沉淀应该就是果肉了……我的头脑中忽然闪过一只手举着一个试管的场景，试管中似乎是在水中加入了少量的2-（4-磺基-1-苯基偶氮）-1-萘酚-8-乙酰氨基-3，6-二磺酸三钠盐，这是一种食品着色剂，常用于糕点上的彩妆……

我用举着果汁的手背，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珠。这个非自愿的知识点回忆触发机制是什么情况？还能不能好好吃零食、喝果汁啦！我摇摇头，重新以一个吃货的目光，看向眼前这杯，散发着清甜蜜桃气息的果汁。深深地吸了一口，果汁先是顺着吸管笔直地上行，随后沿着螺旋上升的吸管，蜿蜒地前进着，最后带着几丝桃子的果肉，流入我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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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缓缓吐气，随即推门进屋。女孩正一手拿着一块被咬掉一半的曲奇饼干，一手举着一杯喝了23的果汁，左右摇晃的身子，和着女孩低低地哼哼声，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乐曲的调子。这气氛，有点像是“一个人的狂欢派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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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门口的“咔哒”声，转头望去。医生笑着眯起弯弯的眼睛，点头朝我打了个招呼。

我一时间忘记了咀嚼的动作、忘记了哼唱的乐谱、忘记了左右的摇摆，而是下意识地看着他的眼睛，回应给他一个微笑，然后轻轻点了点头。这一刻，我知道我可能遇上麻烦了，他给我下的锚——正是他自己。

医生一边走向我，一边调侃着，“你这嘴里吃着东西，还哼歌，也不怕被噎死？”

我一句话也没有说，而是一边把嘴里的饼干嚼好咽下去，一边点了点头，然后认真地说，“你说的对，不被噎死，也有被呛死的可能性，这样做实在是太危险了。你放心，没有下次了。”

“这还差不多。”他此时有点后悔，之前对女孩下了那么重的命令，现在想找茬发泄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你上次给我做的测试有结果了吗？”我努力克服着浅度催眠所带来的倦怠感，用尽可能大的声音问道。

“你还记得上次的测试题吗？”医生没有回答，而是漫不经心地问起上次的测试题。

“不记得了。不重要，只是一些简单的有点白痴的问题罢了。”

“你这两天都在做什么呢？”

“加好友。没有批量添加和删除，消息都处理不完。”我把通知栏打开，把手环的界面朝向他，给他展示我众多的好友申请，正准备接着问他有没有什么好方法，能快速处理掉这些好友申请。可医生先是盯着列表中一个昵称“病院的小灵通”，冷哼了一声，可能是想起来这个人了吧，如果“病院的小灵通”真的加了这里所有人的话。接着他的眼睛往下瞟到了那个，头像是正在展示自己上身肌肉的阳光少年。我看着医生突然拉下脸来，周围的空气也都降到冰点以下凝固起来。他没有说话，先是点了几下他的手环，又一把抓过我正要收回的手腕，来回切换着，在两只手环上操作了一通。然后冷冷地甩给我一句，“最近聊天诈骗很多，你要是被骗了，记得第一时间跟我说。”

我听着这句貌似是关心人的话，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抽回手，弱弱地回了一句，“哦。”低头瞄了一眼手环，还是在“通知栏”页面，只是第一行多了一个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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