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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鸿雁于飞（第2页）

“你一个庶女瞎嚷嚷什么啊？不就是被杜钱小儿送来江南笼络钱的。”韩澧团起一把钱炉边的纸钱，一股脑塞入杜氏口中。

韩雪施连眼神都懒得给王恭，问族老们：“诸位可看清了，往后我韩雪施、韩府家业，与王恭，再无半点干系。”

“雪儿……”

王恭双眼猩红，“我休了杜氏，只有咱们两人，重新来过好不好。”

韩雪施只当路边狗在吠，转头对韩沅道：“元元，放大家走吧！”

夏爻得令，让出一条道，那些族老证师又得了韩沅特别嘱告，今后可不敢给人胡乱上门作证了。

该赶得的人都赶得差不多后，韩雪施对王恭道：“王恭，看在夫妻多年份上，你走吧。”又看了看地上愤恨至极，却一句话也说不出的杜氏，“带上她一起。”

王恭勾起唇角一笑，这些时日他当真瘦了不少，不复往日神朗华彩，衣袍罩在身上，又宽又大，他走到祠堂中央，抬头望天，乌云压顶，眼瞧一场暴雨将至。

他回过身，温润玉面不在，笑的玩味而扭曲：“韩雪施，我知道你的秘密。

你我单独说一句，若还是赶我，我认了。”

…………

往金陵去的宝船上，韩沅端静坐在桌前，正给陆贽写家书。

当初是陆贽说，她写的每个字，他都会仔仔细细的看。

与陆贽分开第一日，韩沅从自己晨起始记：着红绸裳白纱裙，戴木兰玉簪，梳飞仙斜髻，染樱桃口脂，佩红豆香囊，再到早、中、晚各吃了什么……洋洋洒洒总共十页纸。

第二日，韩沅除了衣食住行事无巨细的写给陆贽，落款特特加上：妾安，盼君归。

第三日，不学无术的韩沅，开始对着涛涛江河多愁善感起来，想向陆贽表达看见涛涛江河会想起来他；看见秀丽山峦会想起来他；吃到好吃的会想他海上打仗吃什么、什么时候吃；傍晚看到长河落日才懊悔那日没能与他一起观赏；以及，一个人孤零零的睡觉……あ七^八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于是从韩澧书房中翻出一本诗集，用簪花小楷誊抄了整整五十页的相思词，以此聊表相思，其中有一首韩沅抄的特别有感触：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第四日，韩沅写的有些气馁了，暗恨陆贽太狡猾，只说仔仔细细看她写的每个字，却没说会回她。

于是韩沅不写了。

不料当晚，韩沅迎来陆贽的第一封回信。

青鹞腿上帮着一只羽箭，一个锦囊。

韩沅抱着青鹞将陆贽礼物解下来，羽箭的箭头有些特殊，是砗磲石雕刻的一个圆脸娃娃，与她平日当弹丸的梅花金裸子差不多大小，可以与箭杆拆开。

圆娃娃脸上别处不明显，大眼睛和小梨涡倒十分传神，一看就知道是谁了。

韩沅喜滋滋将圆脸娃娃放在手心把玩一会儿，又万分期待的去拆锦囊。

先摸摸锦囊外面，触感是圆圆硬硬的，有些咯手，倒出来，原来是一只褐玉海螺。

放在耳边，韩沅似乎能听到大海的惊涛骇浪，狂风怒号，还有阵阵隐隐的战场厮杀。

于是第五日，韩沅继续去烦陆贽，又给他添了二十页，将她新看的话本子也一并抄进去。

有时候惫懒手酸写的少，韩沅还能见到陆贽的亲笔墨宝：字丑，勤练。

鄞州海上，陆贽面前放着两封书信，一封是韩沅，厚厚一叠，陆贽每日的必阅功课，他属下都知道，每日青鹞一飞过来，侯爷便迫不及待往书房去了。

并发现侯爷看信时候，眉头最舒展，嘴角偶尔还带着笑。

陆贽阅过韩沅一日的流水账，看到韩雪施一事时，收起笑意，眉头微蹙。信上写了她与韩澧如何施巧计，助韩雪施被扬州百姓奉为河神义女。这些小把戏不难办，财能通神，况他又给了她一队武艺高强的甲卫。

又写了韩雪施本与王恭和离，但与王恭单独说了一会儿话后，韩雪施又将王恭与杜氏女留下了。

这之后，就不是韩沅能管的，她带着夏爻他们，坐船与韩澧一起往金陵。

陆贽摇摇头，韩沅这语气，分明是她想管，却管不了。

陆贽桌上另一封来自宫中，信上写：正月幸江南。

陆贽看完，将宫中那封扔入火盆，盯着火舌将其舔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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