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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稍微休息回过劲儿之后,我缓慢地起身,在附近的厚雪里找到那盏油灯,我重新将其点燃,使它微弱的光明燃起。
再以后,我就提着灯笼向我的身外里照,我发觉那大雪之后都已经没过我的膝盖,其也可能是因为我的身躯瘦小,但起码直觉里就能判断出,那积雪的厚度真的半米有余。
而我在油灯光亮的照耀下蹲低了身子在雪底随便找个位置挖洞,我发现底部都已经结出厚厚的冰层,坚硬如石头的硬冰,而且跺脚感受一下,那底部的冰层不是一般地厚,更不是一般地硬!
在我由被踏平的雪地地面缓缓地起身时候,我回想着白天里从楼顶楼廊位置俯视而看的盛情园中化雪成水情景,我猛然明白,那厚厚的落雪底部结出的冰层就应该是白日里的化雪雪水突然受冷,而凝结出的厚厚冰层。
至于那冰层有多么厚,凭我白日里的记忆,其基本都没过了城夫人女子们的膝骨。
当我想到那里的时候,我忽然间就禁不住吓得颤抖,我想,那么想去的话,那么盛情园内部应该基本都结出了厚可没膝的冰层。那么再加上冰层顶部厚可没我膝盖的积雪,那么盛情园中央地方白日里群聚着的城夫人女子们应该是已经都被积雪掩埋得过了腰,或是更高近胸-部!
我想到那里的时候,我就不得不对她们所有的女子钦佩到了极点,到了顶点,我都想象不到她们就为了庞城主的一个改变,她们可以禁忍天寒地冻,可以抗争到那种惨烈的程度,可以折磨自己到达生不如死的地步,可以那样将一切置于完全不顾!我对她们每一个城夫人女子到那时真的是发自肺腑地佩服。
我随后摒弃了一切的杂念,径直提着小灯笼迎着狂风暴雪的吹袭转朝了盛情园的中部。虽然我仍是被茫茫的大雪遮掩着视线,遮蔽着视野,看不到远处的情况,看不到很远的距离,可是凭借感觉,凭借城夫人女子们的夹杂在狂风暴雪里的呼声,我也能大约找准了方向。
我在那个时候隐隐约约地明白了一些什么,我明白为什么城卫们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劝说无果离开后没有再一次回返园中,那是因为风雪太烈太猛,而且积雪太险太厚。更主要的是,城夫人女子们那时候的性情都太过刚烈,根本没有人可以说服她们改变心态,改变心境。更是因为,我觉得更是因为城夫人女子们的下身已经完全被冰冻在厚厚的冰层之中,别说城卫们,就是庞城主亲临,怕一时之内也找不到好的救策。而想到那里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内心里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感觉那盛情园中的佳丽们基本上都会凶多吉少。
我在找准了去往盛情园中央的大致方向后,我便不再犹豫,不再迟缓,不再惧怕,我很想过去和她们作伴,更希望能救出她们之中的一二。
我提着油灯照亮着跟前的雪景,我最初尝试蹚着厚雪艰难地前行。
但是当我的腿部向前很随意地蹚行,却发现那厚厚的落雪很难蹚动。因为那雪太厚了,也都结冻了。而随即我尝试着高抬起腿脚落步进厚雪中。我将腿脚高抬过半米之外,再用力压着那只腿脚的脚掌,落脚进厚雪中。之后,我的另一只腿脚紧紧相随而起,我的重心完全集中到第一只腿脚上,我那只腿脚便直接踩着落雪踩到了雪底。只是,在我的第二只腿脚一样地踩落雪底之后,我再移动第一只腿脚,真的发现无比的艰难!那暴风狂雪呼啸之下的情景使得我,使得我的脚底,我的两只腿脚被厚雪淹没过膝之下,几乎已经被厚雪封冻!
我那时候慌张极了,也慌张急了!当我放眼向四外里寻找发现只能望见孤零零的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更加恐慌,害怕了!因为铺天盖地的大雪在那时好像永远没有止境一般地纷纷扬扬下落着,我怕自己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就被大雪覆盖,深埋……
我在那极度恐慌,惊慌之下,我手脚并用,连挖带拽带拉带扯地好不容易才将插到厚雪深处的两只腿脚给拔了出,我随后赶紧后退而出,回到那片我自己千折腾万倒腾而给几乎踏平的小片儿空地里,我深思片久。
我那时候浑身麻麻地后怕!我在想当时深陷厚雪里面有些不能自拔腿脚,有些被封冻腿脚的我像极了园子中央数百之多的城夫人们!如果当时我没能及时将自己的腿脚从雪底挖出,拽出,我可能就跟她们的下场一样,几乎无可救助。
我那时候想着想着,耳边听着盛情园深处城夫人女子们的呼救声,我都有些畏怯之意了,有些想着退却了。因为我觉得徒步行进在那样的暴风暴雪下,简直是跟送命没有区别。
那时候,我抬头仰望天空,被簌簌而下的鹅毛大雪扑打得几乎睁不开眼睛。我打着油灯,原地无助地转动,我的四外里什么东西都看不清,连那盏油灯的光亮都要被浓密的白雪茫茫遮无。
我那时候忽然间感觉到绝望,感觉到像园中城夫人女子们一样的绝望。我与她们感同身受!虽然我的境况那时候比她们稍好。
我无助地站立在雪海一般的世界里,感受着惊涛骇浪一般的冲袭,我很快就发觉我从头到脚都被覆盖在了白雪之下,而且抬手抚动之际我就发现自己的头顶结出厚厚的冰层,紧挨着皮肤的雪底下层。我冷得疼痛,冷得恨不得自己燃烧。我提着油灯的手臂犹犹豫豫地外伸着,我另一只手往紧里奋力地弯折那僵硬的被角,被面,我也只能用那冰冻的棉被遮挡在自己的体外,挡一挡风寒,那冻被却已经抵御不了天寒,严寒。
在那个时候,在那样恶劣从未的天气里,我原谅了所有的人,原谅了城卫们,原谅了小个子厨工,因为我知道在那样的天寒地冻气候的恶变下,没有人可以拯救。
我想象到那里的时候,我感觉一切都没有希望了似的,而且我已经没了退路。我转眼向后方望,我发觉隐约里我已经迷失了路,迷失了方向一样,我好像在大雪茫茫之中都找不到了回路。
我在那个时候就忽然间后悔了,忏悔了,懊悔当初。我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地在自己的睡屋里面停留,起码那样的话我还可能有一线生机。
可是,在那座风雪交加的高楼里委屈求全,我也未必能熬过那煎熬的黑夜。我又站在原地茫然了,迎着凛冽的寒风吹卷,我茫然得睁不开眼。
我在那时候不知道那个庞城主他去了何方,更不明白那个庞城主他因何会有那么大的忧伤。如果他的忧伤只是因为我,只是顾虑到我的城美人地位,那我大可以大声呼喊告诉他,我情愿放弃那所有。可是那个深夜里的时候,那个夜深至极的时候,那风雪的呼啸之响太烈太强,我都感觉到自己的嗓音很难传声到南方的高高东雪堂。
我那时候就觉得,我们所有的女子都很可怜,没有一人幸免,我不懂得那是为何,我更不清楚庞城主他为什么一再大忧伤,就能引起天色的骤变,他的神奇,在我心中挥之不去!
而那个时候的我,那个时候的我们,我想满城所有的沽园城城民都宁可我们的一城之主他再平庸不过,我们都渴盼着他没有那些神奇,我们所有的人都在冰天冻地里经受着极限的考验,生死的磨难,都是凶多吉少。
我在想到那里的时候,我忽然想起那个手持神秘法杖的神奇老人,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我参加踩花节,我那时的风雪之中绝望处境,就是他想要看到的吗?
在我站立在狂风暴雪里百感交集的时候,在我都有些苦不堪言,苦不欲生的时候,我的耳边混杂着簌簌啸啸的风雪烈声又传去了前方城夫人们越来越单调,越来越沙哑的呼啼声,那声音凄凉哀婉,那声音欲断欲绝,欲亡欲灭。
我猛然清醒。我在茫茫失向的雪海风涛里又一次回醒。我也不能做一个孤魂野鬼,我依然想着自己的初衷,自己决定进入盛情园中的初望,我决定毅然艰难地到达那些貌美女子们所在的盛情园中央,去看一看她们的状况。
而且,在那个时候,我依旧是诧异,我感觉在那样的风雪缠绵之夜,之天寒烈冻天气里,她们城夫人女子中还有存活者,那应该就是奇迹。
我随后自然地移动一下将要冻僵的手臂,我同时伸出自己藏在因为之前湿漉而那时被冻得僵硬的棉被下方的另一只手臂,我颤抖着被冻得如白日里盛情园中佳丽们的一样紫红紫疼的手指,够到自己那将被遮无光明的油灯外围,我将油灯表面覆落上去的厚厚白雪给哆哆嗦嗦着拨掉,使得我的身外被照出一片光亮,我之后面朝着刚刚盛情园中传起的女子呼声方向,我尝试着再一次迈步前进。而在那个时候,我又忽然间醒悟,我的双脚原地停留的工夫里,我的脚掌又一次被冻住在雪顶,在冰顶,下方深可没膝的冰层顶部,我赶紧又开始着急地俯身,用我那只刚刚拍完灯表落雪的手臂匆乱地下够,半抱着自己的小腿将两只脚掌纷纷拔起。
接下去,我就不敢再长时间地停留脚步。我每一次抬脚落下,都又赶紧迫不及待地抬起。我害怕我被冻住。那时候怕极了。
我随后大胆地再一次努力蹚雪前行,朝着城夫人女子们呼喊的叫声传出方向,我发觉前方的落雪真的是太厚,已经高过我的膝盖顶部,并继续积厚着。
我当时听辨出城夫人女子们所在的方位里之后,我再大约猜测着反过身后朝着大约盛情园楼阁所在的方向去看,我居然都已经看不到了那座盛大的楼阁身影,甚至连那楼阁一层层的楼廊顶部悬挂照下的灯笼光亮,我都没有办法看清。
我那时候忽然间就意识到,那狂风暴雪的劲头儿又在加大,加猛。
我在迷迷茫茫的纷纷扬扬大约淹没之中朝着城夫人女子们那里勇敢地开始行进,我决定。
当我再一次低头面对身前的高高雪层时候,我先是尝试着用自己冻僵的那只手臂奋力地划动前方的落雪,俯身划动,将那些落雪一层层划开,划出身前浅浅的积雪雪道,我才敢抬步缓慢地前行。
可是在我前行还没有几步的距离,我的手臂被冻得疼痛到刀削一样,我又感觉到了本来冻得少有知觉的手臂疼痛。我继续尝试着坚持,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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