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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刘局长一脸不快地问:&ldo;程书记,那咱就把话说清楚:毁坏的设备算谁的?肇事者你们处理不处理?&rdo;

程谓奇说:&ldo;毁坏的设备自然要让河东村赔,肇事者也要处理。不过,我看还是一般的工作纠纷嘛,你们双方缺少谅解,才造成了这次误会冲突嘛!&rdo;

田大道很有眼色,忙说:&ldo;是的,是的,还不都因为电力紧张么?谁都不好怪的。我看,哪天我做个东,请变电站的同志们吃顿饭,我来赔个不是,这事就算过去了。刘局长,你看好不好?噢,对了,我还给你留了两瓶&lso;五粮液&rso;哩。&rdo;

不知是&ldo;五粮液&rdo;起了作用,还是程谓奇软中有硬的话起了作用,刘局长的脸色和缓了些,迟疑了一下说:&ldo;好吧,好吧,看在程书记的面子上,我现在就给市局汇报,尽早抢修,争取明天恢复送电。&rdo;

程谓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拍了拍刘局长的肩头说:&ldo;那就拜托你了,多给你们市局讲点好话,可不要再激化矛盾了。你们这变电站咋说也是在河东村的地盘上,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还是要和为贵嘛。&rdo;

然而,出了变电站大门,程谓奇却对田大道训斥说:&ldo;你这狗东西胆子真大,差点儿捅了大漏子!你知道不知道?吴书记电话里的口气是要抓人的!&rdo;

田大道讨好地说:&ldo;我知道有你程书记在,谁也抓不了人。&rdo;

程谓奇说:&ldo;这你就错了。刘局长真要咬着你一个破坏电力设备的罪名不放,我非抓人不可。&rdo;

田大道满不在乎地说:&ldo;刘局长才不会咬我呢,他们这帮电大爷得我的好处少了?这回对付变电站,我也没打他们一个人。原先也没想冲砸,我只让村民们围住变电站,逼他们送电,可这么多人一哄而起,难免有几个阶级敌人趁机捣乱,局面就控制不住了,就出了事。&rdo;

程谓奇定定地看着田大道:&ldo;你不是说你出差了么?咋又不打自招了?!我看你是找死!&rdo;

田大道赔着笑脸不敢做声了。

程谓奇叹了口气说:&ldo;田大道呀,你这暴发户的坏样子能不能改一改呢?这样下去,迟早要栽跟斗的,你懂不懂?市场经济是法制的经济,不能再像以往那样乱来,你知道不知道?&rdo;

田大道连连说:&ldo;我知道,我知道,这回我也是急了眼,小煤窑的一路电全给拉了,都不出炭了,我一天的损失少说也得十几万呀。&rdo;

见田大道提到十几万,程谓奇说:&ldo;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正要和你商量呢。你看能不能借点钱给胜利煤矿的曹书记?曹市长前天专门打了电话给我,说是他作担保,让我向你商借50万。&rdo;

(10)人间正道

田大道皱着眉头说:&ldo;又是胜利煤矿。去年你程书记作担保,让河西村借给他们的60万,他们到今天还没还一分呢。&rdo;

程谓奇说:&ldo;这我知道,也和曹市长提了。可胜利煤矿现在实在是太难了,8000多人我要吃饭呀,你们河东村帮一把好不好呢?&rdo;

田大道说:&ldo;这要帮到哪年哪月呀?程书记,你看这样行吗?我捐给他们3万,这50万你就别借了。&rdo;

程谓奇一脸不快:&ldo;好,好,你真不借这50万,我也不求你。不过,日后再出啥事,你田大道别来找我。还有,这次冲砸电站的事也没完,该咋调查处理,咱就咋调查处理。国家有法律嘛。&rdo;

田大道慌了:&ldo;别,别,程书记,我这不是和你商量嘛,你真说要借,我能不借么?&rdo;

程谓奇哼了一声:&ldo;是自愿借的么?&rdo;

田大道苦着脸说:&ldo;自愿,当然自愿。您程书记不搞强迫命令,对我们从来都是说服教育,这谁不知道。&rdo;

程谓奇听得出田大道话中的讥讽,却装作不知,挺亲热地拍了拍田大道的肩头说:&ldo;这就对了嘛。你不想想,你这小煤窑是咋发起来的?以往你讹人家胜利煤矿讹了多少次呀,造成了多少国有资产的流失呀?现在你三、四号井的两部绞车还是人家的吧?&rdo;

田大道怕中了程谓奇的新圈套,没回答程谓奇的话,却反过来将了自己县太爷一军,一副诚恳的样子问:&ldo;程书记,咱县里的电厂啥时建呀?咱要自己发了电,就再也不要看人家的脸色了。&rdo;

程谓奇随口应付道:&ldo;快了,快了。&rdo;

田大道说:&ldo;您该不是又拿了我们的钱去发扬共产主义风格了吧?上面的精神我可知道,不准一平二调呢,政策上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rdo;

程谓奇眼一瞪说:&ldo;你怎么连我这个县委书记都不相信?咱县的电力资源这么紧张,不自建电厂行么?我说要建电厂就一定会建电厂。至于什么时候建,你等着就是。反正我算你一百万的股份。&rdo;

田大道说:&ldo;还有利息呢,多少也得算点吧?&rdo;

程谓奇不耐烦地说:&ldo;好,好,利息也照算你的。真是的,你们河东村越富越吝啬了。&rdo;

田大道&ldo;嘿嘿&rdo;直笑:&ldo;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呢。&rdo;

……

这夜还算平安,一场很可能闹上法庭的冲砸事件,在程谓奇连唬加诈的圆滑调理下,竟以很平和的方式解决了,这实在有点出乎大家的意料。

第二天一早,程谓奇在电话里轻描淡写地向吴明雄汇报时,吴明雄半疑半信,一再追问:在民郊县变电站事件中,河东村的村民是否触犯了刑律?程谓奇矢口否认,说是双方都很克制,连架都没打,所以,只是很一般的工作纠纷,而且,县里已妥善处理完了。

程谓奇可没料到,省电力局徐局长会那么顶真,竟在第二天派人到民郊变电站来看现场。后来,还把拍下的现场照片寄到北京的电力报上去发表,害得程谓奇被吴明雄狠狠地训了一通,还被迫代表县委、县政府到市电业局去登门道歉。

因为有程谓奇和民郊县委、县政府顶着,市里终于没抓人,河东村金龙集团这只聚宝盆还在招财进宝,这才让程谓奇多多少少得到了点安慰。自然,程谓奇也没能让惹是生非的田大道好受了。从市电业局道歉一回来,程谓奇就把田大道叫到县里,拉开架子,重新开张,很系统地臭骂了田大道一通之后,罚田大道当场捐款给县城新建的儿童乐园买了十只猴子,一只狗熊,才算最后拉倒。

作为一个有40年党龄的老党员,一个地方国营煤矿的党委书记,曹心立在任何时候都力求保持一个领导者的尊严和权威。可这份尊严和权威到七月十日晚上再也保持不住了,为了八千多工人的吃饭问题,曹心立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厚着脸皮向自己平时最瞧不起的二儿子曹务成开了口,想让曹务成的联合公司借几十万元给矿上买粮,以免矿上大食堂断炊关门。

为避免可能出现的更大难堪,曹心立没去曹务成设在平川市内的联合公司办公室,也没到矿党委,而是把曹务成和他所谓的秘书马好好叫到家里谈的。开谈时,曹心立让浓妆艳抹的马好好回避一下,曹务成却不依,说马好好不是外人,实际上也算曹家的媳妇,啥事都没必要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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