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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夜色（第2页）

“也不是，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而且你想想，本来就不关他什么事，无缘无故被扯进来一顿罚，换你早找人算账了吧？他腿和脚你没看到，养了半个月，你道个歉是会折寿还是少斤肉？”陈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高嘉梁同意了，起身还没走到门口，又被叫住了。“你能不能整快点一回说完了？老子还要回家。”他转身，不耐烦地瞪着陈叙说。

“如果这个歉不是你内心觉得应该道，而是因为我非让你道，那就算了，当我没说。”陈叙说。

“有区别？”

“当然有，”陈叙说，“他受这个道歉是理所应当，不是因为别人给他出头。”陈叙只是看不过去，但于玏不需要别人给他当保镖。

陈叙尊重他的尊严，认可他的强大。

然而这些是无法被火龙一条的高嘉梁所理解的，所以他翻了一个白眼之后走了。

陈叙透过窗户，看见高嘉梁上了一辆白色奔驰，车子停留片刻缓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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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叙从宿舍走到教室，路程要不了十分钟。学校要求六点五十到班，他平时六点十分起床，时间满打满算还够他在路上散个步赏个花啊树啊的。

但是今早，他在窝里眯缝着眼睛看到手机屏幕上的6:28时，立刻像离弦的箭一样从上铺跳下来，完全没功夫去追究闹钟出了什么问题，以及室友为什么也没叫他。

他以非人的速度洗漱穿衣，然后下楼。短短的几分钟内他想起来，昨天两个室友都回家了，寝室里只有他一个人。想完这个，他还极快地心算出自己迟到的概率大约为零，比算所有数学题都还要快。

人的潜力无限大，陈叙出了宿舍楼，路上来来往往的学生印证了他还尚未迟到，心里先轻松了一大截，脚步也悠哉起来。

去教室的路边立着一排公示栏，透明橱窗内的内容，包括每日更新的报纸、上学期得到奖状的学生名单，还有成绩光荣榜，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通知。

通知栏换了内容，陈叙一眼瞥到。吸引他目光的是一张花花绿绿的海报，标题写着“2020新年晚会才艺招募”。普校同庆的新年晚会是榆中的传统。距新的一年越来越近，晚会的节目也该准备起来了。陈叙大略记了一下海报上的时间地点和各项要求，又看见旁边一份白纸黑字的通知。

是学校机器人竞赛小组的入选人员，于玏赫然入列。

这贴了多久？于玏知不知道？陈叙想。

突然身后飞来一声呵斥：“还看！看入迷了，都几点了，还不回班里早读！”

陈叙只听声音就知道是谁，飞也似的逃回班，把年级副主任的声音甩在身后老远。好在王成敬今天来得不早，他侥幸没再受训。

高嘉梁今天给于玏道了歉，只是过程略有艰辛。

他暗中观察于玏从上午到下午，觉得于玏简直是个书呆子，没意思得很。

于玏一整天坐在座位上也就算了，奈何陈叙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格外热爱学习，黏在自己的座位上就是不走开，高嘉梁连上厕所的时间都不敢错过，还是没找到陈叙不在的时机。

眼看着一天快要结束了，高嘉梁烦不胜烦痛定思痛，最后干脆豁出去，当陈叙不存在。

于玏抬头看着高嘉梁。陈叙在旁边大大剌剌目光□□直视，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他的角度看不见于玏的眼神，仍能够想象出那是怎样的天寒地冻。

陈叙以为于玏会像前几次对他那样，冷冷地回高嘉梁一个“不用”，但他猜错了。于玏说完一个“嗯”字，不理人了。

这样的态度让高嘉梁非常不高兴，一张脸仿佛被冻住。陈叙看热闹不嫌事多，在高嘉梁走之前喜笑颜开地说：“哟，体委，站着呢，有时间一起打球啊。”

高嘉梁将眼不见心不烦贯彻到底，不理他。

陈叙也不介意，转头一想，于玏今天一整天没怎么离座位，进竞赛小组的事可能还不知道，早上年级副主任那么一吓，他自己也把这事忘了，拖到现在。

他看于玏两次，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有人一句“外面有人找”，把于玏叫了出去。

挂钟的时针分针指示在晚上八点三十的位置，教室外不受路灯庇佑的地方浓黑一片。陈叙目光跟随于玏转动，看到等在教室外的人。门外吹进寒冷的风，陈叙打个寒噤。

片刻后于玏进来，手里多了一个文件袋，封面印着机器人小组的标志图案。

看来他已经知道了。陈叙随意地向门口一瞥，李思观已经不在那里了，他刚刚站的位置只留下一团雾气，湮灭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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