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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掀开覆盖尸体的一层白布，不再有迷人的粉色睡裙，脖子上的神秘丝巾也被鉴定科解去检验。现在她只是个死去的裸女，冒着寒冷的白色气体。她的眼皮已被法医合上，表情变得安详宁静，像在冷柜中睡着了。虽然她已三十多岁，却比多数年轻女子更加性感。不过，肚子上的皱纹显示，她早已是一个母亲。

原来缠绕丝巾的地方，冰肌玉肤的脖子，显出一条紫色伤痕。

田跃进的判断没错，她是被人用丝巾勒死的，法医报告证实了这一点。

田跃进迅速将白布盖回她身上‐不忍再多看哪怕一眼，即便她的身体依然撩人。

&ldo;老田，你怎么了？&rdo;法医把死者送回冷柜。

田跃进捂着太阳穴后退半步：&ldo;我有些难受。&rdo;

&ldo;这倒是头一回。&rdo;

在这间冰冷的验尸房，田跃进看过无数尸体，包括那些已被解剖了的可怜人，但从未影响过他的情绪。不知为什么，这个女人的死，如此触动他。是因为恐惧？天生的怜悯？一个中年男人对一个美丽弱女子的怜悯？古书上说的恻隐之心？就像他刚成为警察，接触到第一个凶案时，他为年轻的被害人泪流满面，发誓要亲手抓获凶手，结果在三天内完成了誓言。那是二十年前的事，现在这感觉又回到心底，即便他与死者素不相识。

只因她死得那样美？还是死时的那种眼神触动了他？抑或那条诱人的紫色丝巾？他感觉命中注定会遇到一个幽灵般的罪犯，或者‐就是幽灵？

&ldo;别说出去！&rdo;

他冷冷地抛下一句，以免自己像那些警校刚毕业的新人一样，成为局里老家伙们的笑柄。

&ldo;好吧。&rdo;法医收拾起报告，&ldo;根据检验结果，她的死亡时间在昨晚十点至十二点之间。凶手应是成年男性，有较强的臂力，在背后用丝巾勒住被害人，一分钟内使其窒息死亡。已从死者身上采集到了一些毛发和指纹，但没有任何性侵害的迹象。&rdo;

田跃进沉默地点头。这与现场判断的完全一样。他靠着墙边说：&ldo;谢谢。&rdo;

忽然，验尸房大门被推开，二十五岁的警察小王进来喊道：&ldo;老田，那孩子开口说话了！&rdo;

愣了不到一秒钟，田跃进飞快地冲出验尸房，穿过cháo湿阴暗的走廊，手撑栏杆跳下楼梯，回到了办公室。

少年趴在桌子上，悲伤地号啕大哭，整个公安局都能听到这哭声。田跃进的心被哭声揪着，似乎变成脆弱的玻璃，很快就要被击碎。他走到少年身后，抚摸他剧烈起伏的后背：&ldo;孩子，没事了。都过去了，你可以说出来了。&rdo;

继续哭了两分钟，少年才缓缓抬头，眼眶哭得肿起来了，还有泪水不停往下淌。这悲伤的样子引人同情，田跃进不动声色地掏出手绢，替他轻轻擦去眼泪。

&ldo;我看到了！&rdo;

这是少年口中发出的声音，正是十三四岁的变声期，听起来干哑撕裂，有些刺耳。

旁边两个小警察很激动，田跃进用眼神示意所有人冷静，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以免干扰他的回忆。

&ldo;看到了什么？&rdo;

&ldo;脸。&rdo;

少年瞪大了眼睛，仿佛那张脸就在眼前‐可惜，他能看到的只是田跃进的脸。

&ldo;谁的脸？&rdo;

田跃进没有想躲避他的眼睛，他以镇定的神情，控制少年随时可能失控的情绪。

&ldo;我看到凶手的脸了！&rdo;

少年又一次大喊出来，双眼充满愤怒与仇恨，同时喷出的浓烈口沫大多飞溅到田跃进脸上。但田跃进毫不介意，反而为此异常兴奋‐等待了几乎一天一夜，不就为听到这句话？

&ldo;好，你慢慢地告诉我，凶手什么样子？&rdo;

少年低下了头，颤抖片刻之后，半抬起头，压低声音，像成年男人那样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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