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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女修真记第三百零一章 我是什么样的人（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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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这都是她的杰作。”蝌蚪嘲讽道。卫有仪要是知道自己一手打造了关于自己的囚笼，一定高兴得很。“不过她竟然还有闲工夫做这个，我还以为她都在忙着准备后冠和新娘头饰呢，还有法服裙子什么的。我敢打赌，你每次不得不牵她的手时都恨不得砍断自己的胳膊。”

疏月脸颊上的肌肉动了动。疏月对有仪没感觉，这一点是蝌蚪很清楚的，也是她易于利用挖掘的。

“你订好日子了吗？”蝌蚪坐起来问道。

疏月的黑眼睛猛然看向蝌蚪：“什么？”

“我想，王室婚礼应该是你在短期内该做的事吧。想必你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和卫家完婚。”

“噢，那个。”他耸耸肩，无所谓地一挥手，“安排婚礼是她的事。”

蝌蚪直视着疏月。“如果那是她的事，她几个月前就是王后了。”不等他回答，蝌蚪就更进一步，“你不想娶她。”

疏月并没有崩溃，反而更冷硬强势了。他甚至咯咯笑出了声，做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想不想的根本不重要，哈哈哈，那可不是水灵族成亲的理由，你也知道。”

蝌蚪换了个战术，刺向他内心的另一部分。蝌蚪曾经了解的那些，希望它们现在也没变。“我并不是在责备你拖延——”

“在战时延期举行婚礼不叫拖延。”

“她原本就不是你选择的人。”

“好像这件事真有的可选似的。”

“事实是，她在成为你的未婚妻之前，是向松的。”

提及疏月的哥哥，让疏月懒洋洋的反对辩论中止了。蝌蚪都能看见他皮肤下面的肌肉紧绷起来。他一只手弹拨着手腕上的手环，金属低柔的叮当声仿佛巨响的警报，只要一点儿火星就能燃起烈焰。

但是，烈焰已经吓不到她了。

“以你的进展来看，再有一天就能学会戴着那个走路了。”疏月的言辞慎重有分寸，是不自然的，是算计过的。也许他在来这儿之前就预演过几遍了。“然后你就能为我所用了。”

蝌蚪像每天所做的那样，打量了一遍四周，仍然没看见监视者，但她能肯定，他们就在这里。“你整天都在监视我吗？或者让安保官吏给你打报告？书面汇报之类的？”

疏月故意不接蝌蚪的话茬儿：“明天你就能站起来了，然后讲出我告诉你的话。”

“不然呢？”蝌蚪强迫自己站起来，毫无过去标榜的优雅和敏捷。疏月则一眨不眨地看着，蝌蚪则听之任之。“我已经是你的囚犯了，你随时想杀了我都可以。而且，真诚地说一句，我宁可死，也不愿意引诱新人来让你杀死他们。”

“我不会杀死你的，小蝌蚪。”疏月仍然坐着，蝌蚪却觉得他高高在上。“我也不想杀死他们。”

蝌蚪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从疏月嘴里说出来，它就毫无意义了。一点儿意义都没有。“为什么？”

“你永远不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我知道。但是你的同类……他们的强大，比很多水灵族都要强大得多。想想看，如果拥有这样一支军队会怎样，再加上我们的军队又会怎样。他们听到你的召唤便会来，而来了之后受到何等待遇，当然，就取决于你的言行了。还有你的顺从。”他终于站了起来。这几个月他似乎长个子了，更高更瘦了，也更像他母亲了。他大部分地方都像她。“所以，我有两个选项，你来决定我的选择。你将新人带来，让他们加入我们一方，或者我自己去找到他们，将他们杀死。”

蝌蚪的巴掌柔弱无力，连他的下巴都没扇动一下。蝌蚪的另一只手扑向他的前胸，力气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他看着蝌蚪如此努力，甚至翻了翻眼睛，一定相当享受。

蝌蚪觉得自己的脸涨红了，因为愤怒和无能为力的悲哀而灼烧着。“你怎么能这样？”蝌蚪咒骂着，恨不得把他一撕两半。要不是因为镣铐加身，蝌蚪的雷电早就冲出来了。然而，冲出来的是蝌蚪的话语，那些还来不及想就喷涌而出的话语。“你怎么还是这样？她已经死了。我杀了她。你自由了，不受她的控制了。你——你应该不再是她的儿子了。”

疏月的手紧紧地捏住蝌蚪的下巴，惊得她一下子寂静无声。惯性让蝌蚪弯着身子向后仰，几乎就要失去平衡。蝌蚪正希望如此。她希望自己能跌出他的掌控，摔到地上，砸得粉身碎骨。

在幽谷紫地，和向松共享一张小床的温暖，那时候蝌蚪便想象过这样的时刻：再次与疏月独处，有机会一窥他的真实面目——在蝌蚪记得的面具之下，看看他被母亲强迫塑造成了什么样子。在那些半梦半醒的奇异时刻，他的目光追随着蝌蚪，那双眼睛还是相同的颜色，但是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他的眼睛，她的眼睛，蝌蚪永远也读不懂的眼睛。现在，两双眼睛看起来是一样的了，燃烧着冷酷的蓝色火焰，要将蝌蚪吞噬殆尽。

蝌蚪知道这正是疏月想看到的，于是任由眼泪肆意奔流。他盯着泪水的轨迹，虎视眈眈。

他一把甩开蝌蚪，蝌蚪则踉跄着倒下去，勉强支起膝盖跪立。

“我就是她塑造的我。”他轻声说道，离开了。

门在他身后关上，蝌蚪留意到了外面的官兵。这次是小腌萝卜和大饼脸。蝌蚪马上想到：这么说，就算自己设法逃脱，冷家的人也离这儿不远。

蝌蚪缓缓地瘫坐在地上，一只手捂住脸，挡住泪水瞬间干了的事实。不管有多希望德盈太后的死能改变疏月，蝌蚪都知道那不可能。蝌蚪想，自己可没有那么蠢。与疏月有关的任何事物，都不能轻信。

他那枚最小的纪念纹章正刺痛着蝌蚪的另一只手。蝌蚪弯曲手指，把它藏了起来。就算是灵璧石也挡不住小偷的本能。纹章的金属别针抵着蝌蚪的皮肤，蝌蚪想让它刺进去，刺出殷殷深红的血，提醒她自己，也提醒所有人——看看吧！看看我是什么样的人！看看我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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