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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天上怎么撒尿（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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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若翾在黑暗中嘀嘀咕咕，讲解着雀鹰队的真正目标。肖子齐是个聪明人，但就像在烈焰流精耀日冠统治下的每一个人那样，他也是泡在谎言中的。

亡命之徒、乱臣贼子、无端杀戮，这些词都是朝廷用来形容雀鹰队的。辉映厅**时丧命的孩子，登仙桥坍塌后的废墟，他们展示着一切能让人将义军认作犯罪匪类的画面。而与此同时，真正的魔鬼却端然在王座之上微笑着。

“那她呢？”肖子齐小声问道，一边往蝌蚪这边投来锐利的一瞥，“她真的像他们说的引诱了王子，让他谋杀了老汉中王？”

肖子齐的疑问就像一把刀子，杀伤力之大，让蝌蚪都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前胸，是不是真有匕首插在那儿。但自己的痛苦姑且可以等等，在蝌蚪前面，向松停了下来，他宽阔的肩膀上下起伏，似乎是深深呼吸，努力平复着心绪。

蝌蚪一只手扶住他的胳膊，希望能帮他平复一些心情，就像他安慰自己那样。向松的皮肤在蝌蚪的手指之下灼灼炽热，热得都有些烫手了。

“不，不是的。”蝌蚪在自己的声音里倾注了一切坚定，告诉肖子齐，“事实完全不是那样。”

“所以老汉中王的脑袋是自己滚下来的喽？”他咯咯笑起来，本以为别人也会跟着哄笑，但即便是知夏也懂得这种时刻应该默不作声。他甚至连嘴角都没动一下，因为知道失去至亲的痛苦。

“是那个叫疏月的王八蛋干的。”知夏低吼道。这叫其它人大为惊讶，而他眼睛里的神色，是纯粹的愤怒。“是疏月和他那狡诈的太后干的。那个王太后能控制你的思维，然后——”他的声音迟疑颤抖，不想再说下去了。汉中王之死实在太恐怖了——即便对一个希望置他于死地的人来说，也太恐怖了。

“然后怎么着？”肖子齐点着头，朝向松走近了几步。蝌蚪目光犀利地看了他一眼，谢天谢地，他隔着几尺停下了。可是他的脸上却现出讥讽嘲笑的神情，迫不及待地想看王子痛不欲生。蝌蚪知道舍去全部亲人的他有理由折磨仇人，但那不意味着就得听之任之。

“别停下，继续走。”蝌蚪压低声音，只让向松一个人听到。

他却转过身来，肌肉在蝌蚪的触碰之下紧绷着，像是一片固体海洋下的热烈波涛。“是德盈王太后逼我做的，肖子齐。”他古铜色的眼睛盯住肖子齐，让他不敢再向前一步。

“她入侵了我的头脑，控制了我的躯体。她强迫我看着自己的胳膊抽出我父王的剑，看着那把剑砍掉了我父王的头。然后她告诉全世界，这一切都是我蓄谋已久。”过了一会儿，向松的气势弱下来，像是提醒自己似的，又说道，“是她逼迫控制我杀死了我的父亲。”

肖子齐的恨意消散了几分，人性的本真显露出来。“我听说那时候发生的事情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像是在道歉，“他们专门派人来宣讲，村子里全部人都去听他们讲这些故事。所以我就想——看起来是——”

向松目光闪烁，望向森林，但他并非在看树叶。他的目光落向过去，落向那些更加痛苦的记忆。“她还杀了我的生母。要是我们任她作恶，我们每个人也都必死无疑。”

以向松的法术来说，他并不是暴戾残忍的人。他明明能用一千种方法置人于死地，能领导整支军队，能烧光整个村庄，但他并不以此为乐。所以他接下来的话让蝌蚪大大地吃了一惊。

“等时候到了，”他凝视着蝌蚪，“我们抓阄再决定吧。”

他明亮的烈焰一下子暗了下去。

当一众人走出树林的时候，一阵紧张惊恐的战栗击中了蝌蚪：如果云车不见了怎么办？如果有人设下陷阱怎么办？如果，如果，如果。但是云车好端端地在原地停着，在夜色之中几乎和灰黑色的平地融为一体，看不真切。蝌蚪忍住想要冲进乘员舱内一享安然的冲动，努力地保持步伐，走在向松旁边。但是没有很近。心无旁骛。

“当心，留神看。”向松压低声音，在接近云车的时候简短而明确地提醒着蝌蚪。他一眨不眨地盯着云车，搜寻着任何有可能预示着陷阱的蛛丝马迹。

蝌蚪也立即警觉起来，看着乘员舱尾部的装载坡道打开伸出，搭在平地上。它看上去是清晰无虞的，云车乘员舱内部如何，从目前蝌蚪所在这个距离看来却是一片漆黑。

想要启动整架云车，需要时间加热空气和极度的专注，但是想点亮舱内的油灯就是另一码事了。当然这只限于对向松来说，向松对于火的控制可谓是炉火纯青，虽然人还未进入舱入，却一下子照亮整个云车的内部。乘员舱里没什么动静，倒是其他人被突然亮起的灯光吓了一跳，反而差点儿大动干戈——赵若翾都把手剑从腿上的剑套里抽出来了。

“是向松点亮的，”蝌蚪对赵若翾挥挥手，“云车里没人。”

蝌蚪加快了步子，急切地想要钻进乘员舱，被那里的一片光明所包裹——正是它们让蝌蚪的每一步都愈加坚定。当蝌蚪踏上坡道，爬进云车亮堂堂的舱中时，那感觉就像是沉入了一个温暖的拥抱。

向松和蝌蚪又是一通忙活，不过这些蝌蚪就纯熟多了。肖子齐就像是第一次进城的孩子一样，张大着嘴巴惊叹不已。没过多一舞法天女，整个云车启动了。

在蝌蚪身后，肖子齐吸了口气，惊叹于这庞大的古怪飞行器。他可能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地看过一架云车，更不用说身处其中了。蝌蚪转过身来，还以为会看到他打量那些座椅和驾驶机关，可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蝌蚪的脸。

被发现之后，他涨红了脸，埋下脑袋，像是一个不太确定的歉意表示。不过，蝌蚪还没来得及告诉肖子齐这玩意儿有多让自己烦心，他就一屁股坐在座椅上，困惑地摆弄起安全带来。

“糟糕，天上怎么撒尿？”肖子齐问大家伙儿，“我们飞这么高，落下来怎么办，会不会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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