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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第2页）

&ldo;我想问你……就是，你上次回家前，跟我说……&rdo;

洪鑫垚停下动作：&ldo;我知道你要问什么。&rdo;

方思慎静静等着。

新闻转入下一条，播音员的声音铿锵有力：&ldo;本次国务会议，将高度关注反腐败工作，打造阳光工程，弘扬清廉正气……&rdo;

&ldo;哥，我知道你要问什么。&rdo;洪鑫垚直起背，&ldo;有些事……我都以为自己忘了。上回见着你，忽然就想了起来。当时想跟你说，没敢。心里就等着你问，偏生你又没问。这一想起来，再要忘记，可就难了。忍了一寒假，怎么也忘不掉，特别是过年那些天，时时地都能冒出来。所以……就算你这会儿不问，我迟早要说给你听。&rdo;

方思慎坐起来，手放在他肩膀上：&ldo;既然如此，不管是什么，说吧。&rdo;

电视里播音员开始憧憬未来：&ldo;本次国务会议，将持续深化文教、政治、经济领域改革，继续以改善民生为核心……&rdo;

洪鑫垚拿过遥控器，一挥手，把电视关了。

&ldo;你知道，去年十二月，我见完你跟秋嫂，没有回河津，去晋阳蹲了一星期。想见的那人一直不搭理我，最后没法，打听到他有个情人，生了个儿子才四岁。&rdo;

方思慎的手指不由自主收拢。

&ldo;没真把小孩怎么样，就是想法儿在幼儿园放学路上耽误了保姆一阵，让他误以为我得手了，这才肯见面。&rdo;洪大少歪歪嘴角，嘲弄地一笑，&ldo;把脑筋动到小屁孩身上，真是没出息透了。下回还有这事，我直接把自己手指剁下来。&rdo;

缓缓吐出一口气：&ldo;因为这人终于肯收我的钱，我才知道了一些别的事，跟我大姐夫有关。等我回到河津，我大姐在医院伺候我妈，这丫跟着演孝子贤孙，背地里上蹿下跳。我没工夫收拾他，忙着拿下晋阳让我爸出来。正好年底副州长去韩城视察，我预备偷摸跑一趟，不知怎么让他知道了，非要开车送我。我就想看他出什么幺蛾子，口头答应了，暗里提防着。&rdo;

洪鑫垚越说越冷静：&ldo;我其实不该答应。那时候也是忍得有点受不了了，从晋阳回来，看见这丫就想打爆他头，烦躁得要命，只想快点了结。车还没上龙门大桥，远远看见前头一辆红星大卡歪了一下，撞断了一截栏杆。那司机根本没下车，直接溜了。原本这事也常见，但那天我格外留神，便觉得有些不对。果然，他开到断栏杆那块儿，忽然停下，抽出刀子就朝我捅。我早留神盯着他，手一直插在口袋里，抓着枪就没松开过……&rdo;

方思慎万没想到，他居然有枪，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已经漏掉好几句。

&ldo;我就看着那车滑出栏杆，笔直掉进了黄河……我知道他为啥选这地儿，龙门历来也是鬼门，山又陡，水又急，掉下去立马冲没影，得到三百里外小浪峡捞尸。寒冬腊月也没人下去，至少得开春冰化。&rdo;

洪鑫垚忽地抹了把脸，脑袋趴在方思慎膝盖上：&ldo;哥，我知道，绑架小孩、故意杀人，都是坏事。可是……他要不死，死的多半就是我了……哥，你说，不做坏事，咋就这么难呢？……&rdo;

方思慎双手抓着他肩膀，寒浸浸一片冰凉，全是冷汗。

第98章

下课的时候，最前排中间的女生仰头问：&ldo;方老师，您生病了吗？&rdo;

&ldo;啊，没有……&rdo;方思慎眨了眨眼睛，那股迷蒙沉重的感觉却丝毫没有减轻。一下午两个钟头的课，全凭惯性讲下来，毫无平素充沛内敛的激情。幸亏惯性的力量足够强大，内容偶尔滞涩，竟没出什么错。

那女孩歪着脑袋，关切地望着他：&ldo;春天最容易感冒了，有时候自己都没发现呢，就中招了。&rdo;

方思慎忍不住揉了揉额头：&ldo;也许是吧，谢谢你。&rdo;

坐前排的都是爱学习的好学生，这个班是一年级，对国学院派系之争不了解也不在意，传递给方老师的关心十分单纯。方思慎打起精神回复几句，跟着学生往外走。

&ldo;方老师，方老师！&rdo;循声望去，江彩云碎步小跑迎上来。

打过招呼，方思慎差点脱口就问见到洪歆尧没有。话到了舌尖才恍然回神，硬生生咽回去。中午两人一块儿到学校，一路上说了什么，还是根本什么也没说，方思慎完全想不起来。实际上，他连自己怎么进的教室都没能想起来，只是猛地一激灵，发现面前排排列列的学生，拿起粉笔，习惯性地便开始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