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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北堤与土牛沟之战（第1页）

林凤仪所在的烽火台，看到了猫背山举火之后，马上也点火。

武方等人随着高慧的部队从山脚冲出，开始进攻守着南堤的雍军。

潍山的第一支烽火点燃以后，在南堤空村中的高慎，带着五十人，以及半夜高恂趁黑送来的几袋硝石，向南堤出发。

预定的爆破点，在潍城和潍山之间，也就是高慧军和雍军激战处再往上游大约两里。

北堤方面，雍军逐渐接近战场的目的，占领一块大约半里长的河堤，然后开始掘堤。

现在雍军已经能够在河堤上站稳阵脚，只是还不能完全逼退高惇军，以至于没办法开始挖掘。

高惇是三千对雍军五千，但是兵器远不如人，且不说许多是民间自制的刀剑，就算是顾凉等人投诚的官军，兵器也是从季翊时期以来的劣制品。

双方在没有月色的倾盆大雨中盲目互砍，噗通噗通的落水声此起彼落。

正当雍军看到南路的失败，而北堤的战事还在僵持的时候，高思的五百骑追击着郭懿军，在快到土牛沟时，突然转向东北，向着攻北路的雍军而来。

顾泓从北路的山上开始往下冲，和高思以六十度角夹击仰攻的雍军。

不过，只要北路形成僵持，情况就还算乐观；高思军稍微杀退雍军几步后，即利用这个空间继续往东北，冲上河堤支援高惇。

整个战场的节奏，因为大雨而变得缓慢；高思和高惇并没能逼退登上河堤的雍军，但至少能阻止雍军扩大占领的长度。

雍军已经有人尝试在无月的大雨中，趁黑开始挖掘。

顾凉焦急地看着猫背山和北堤的战况，但是除非全面溃败、大家撤回猫背山，否则他不能动；他如果先往东移，郭懿军就会席卷而来，到时候就会引起渤海军本来尚未发生的溃散。

以三千军和郭懿一万军对峙的顾凉，正在盘算到天亮时张实部来了该怎么打的时候，看到郭懿亲率着残兵败将冲入他们自己的阵营。

这一万人的右后方，也就是整个阵线的南侧，因为郭懿的几千人突然冲入营中，而引起了一点点的小混乱；可以想象，两边阵营的人都望着南边，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就是说，顾凉军拼命往前看，而郭懿军则是拼命转头。

顾凉知道他只有几秒钟可以考虑。本来是如何败而不溃、全军上猫背山保存实力，但现在出现了一道门，这门再几秒钟就会关上。

顾凉的这个决定，恐怕比决定造反所需要的胆子更大。

他留五百人扼守阵线，这阵线相当于高惇军的后方；然后点了两千五百个骑兵，像上一次土牛沟之役一样，直接冲向郭懿军的右翼。

本来他没有这么多骑兵的，但顾泓在山上以及辛忌在潍山显然用不到骑兵，所以都拨到顾凉这里来。

顾凉知道，随着张实军的脚步愈来愈近，据情报说是来两万人，渤海军的机会只有愈来愈小。

趁着这时候，顾凉扑向自己的左方，也就是郭懿军的右翼，也就是郭懿的败兵们刚刚冲入阵中的所在。

顾凉的三千对郭懿一万，是个很大的差距；但是在顾凉单扑右翼，而中左翼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这个差距就会缩小一些；而在郭懿的败兵冲入阵中，稍稍扰乱了军心和一小部分阵脚时，这个差距就会更小。

这样做仍然很冒险，但顾凉知道，一整夜，双方差距最小的时候就是现在。

郭懿军的中左翼果然来不及反应，事实上右翼也来不及反应，一方面大家没想到顾凉会以少击多，照理讲只有官军会主动进攻；也一方面郭懿军本来在等张实军来才要一起进攻。

郭懿军的这个迟疑，让顾凉一下子冲过了官军的阵线。

官军本来是要进攻的，大家很清楚军数对比，所以官军的防御工事本来就没好好做；况且，部队抵达的时间也很短，只忙着休息等张实部来、再大杀一场。

这使得郭懿军从本来的等待主动进攻，突然变成被动防守，而且还更糟。

因为顾凉的两千五百人集中突破，很快冲到了距离郭懿本人只有四百步的地方。

所以郭懿军不但被迫要转为防守，而且整个目标自动变成保卫主帅。

郭懿军的军官们不敢让弓箭手发射，因为顾凉现在是冲在官军阵中，弓箭恐怕射到自己人还比较多；于是，就只有邻近的官军在和马上的渤海军互刺，而其他的军队则忙着往郭懿的所在挤过去，希望挡在顾凉和郭懿之间。

郭懿不需要一分钟就能看清楚形势，他的一万兵还有完整的作战力，很容易包围以卵击石的顾凉，唯一的问题是，他刚冲进来，还没办法指挥这一万个兵，所以只能放任一万兵向自己这边挤过来。

但是顾凉的骑兵更快，已经只剩三百步；虽然大雨减慢了顾凉的速度，但也同样减慢了官军赶来阻挡顾凉的速度。

郭懿知道，正确的选择是往前进攻，和顾凉正面对决，只要拖一刻钟，周围的兵就可以到达把顾凉挤死；但是，现在郭懿的周围是刚从猫背山下败退过来的残兵，再正确的决定都无法执行，郭懿不得不选择最糟糕的一条路——他很清楚这是最糟的选择，就是转身逃跑。

天亮了，郭懿周围其实还有好几千人，包括上千名的弓箭手；他们在转身随郭懿逃跑的同时，也不忘偶尔回身射了几箭，希望减缓顾凉追击的速度。

但是，冬天虽然走了，强劲的东北风却还没有走，大雨顺着风势由顾凉打向郭懿，这时郭懿军的弓箭显得无比软弱。

顾凉没有忘记，后面和周围其实还有一万名官军，他率着骑兵向右后方进行大回转，从整个郭懿军的右翼进攻，本来是左翼，但是因为倒转，所以现在是右翼了。

很少有敌对的两军这么意见一致，郭懿军看到主帅逃了，没有阵线的步兵面对两千五百名骑兵，当然也纷纷急着脱离战场；顾凉军知道军数差距太大，也不敢恋战，希望赶快脱离战场，也不敢多砍人、怕影响郭懿军逃跑的速度。

万一郭懿军逃得太慢，不得不战，对顾凉军反而是大麻烦。

郭懿一边逃跑，一边在心里咒骂，他不是骂顾凉，而是骂张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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