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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最初的信徒（第1页）

“让这等卑贱身躯濡染了神明大人的衣服，小的真的是万分惶恐……！”

“……唉算了我也不和你争这个，我的衣服完全没有问题啊都说了你不要拜我！”

努力好几次，小莱勉强拦住从自己怀中跳出去的女孩意图用头砸地的惶惶敬畏的卑微态度，即使如此自称翠子的女孩也仍然嗫嚅着跪坐在她的面前，一副不敢直接看她的样子。

小莱叹口气。

啊，难搞的小孩。

好在翠子的神情虽满是诚惶诚恐的慌张，可是从细软额发中小心翼翼望过来的眼睛却亮得像是被点燃了细碎的星芒。

喜欢，喜欢您。

满眼的敬慕崇拜和隐隐渴望的期待，浓得几乎快要从女孩的眼睛里流出来了。

小莱微微倾身凑到了女孩的面前，那张常年营养不良而显得脸色憔悴蜡黄的小脸立刻向后一缩，她本来还以为自己是吓到了小姑娘，可翠子忽然弓起瘦弱脊背，努力将自己的脸低向了地面。

“哎呀。”她故作讶异“我的样子很吓人吗？”

小莱自己倒是觉得半人半龙的外貌已经相当考验人的承受能力，没记错的话自己的皮肤在光线的折射下还能隐隐显出龙鳞特有的冰冷流光，在这个时间上妖魔神明的概念太过模糊，如果小姑娘弄错了自己的属性，她大概也不会太奇怪。

可翠子疯狂摇头，颤颤用自己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声音满是落寞不安的怯懦自卑“……并不是那样的。”

温柔的神明大人，美丽的神明大人。

这样的存在自己哪怕看上一眼，都会觉得是最大的冒犯。

“……我的样子太过丑恶了。”

拥有着诅咒力量的自己，被村子里的人直接抛弃掉的“祭品”，本就不该被允许直视神明才对。

之前来到村子里的巫女大人不也说了吗，区区人类，不可窥视神明——即使被龙神大人亲自救起，翠子也没有傲慢到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特例。

“诶，是吗？”

小莱单手托腮，索性趴在了草地上将自己的视线和女孩拉到同一高度上，翠子的脸肉眼可见的被羞涩染红，她目光频频闪躲，却不敢躲闪太过。最终只好将目光钉在龙女皎白如玉的优美龙尾上，可远远超过她贫瘠想象的美丽龙尾却要比龙女的面容美得更加惊心动魄，像是人间的月光半浸在水中，漫不经心地摇荡出粼粼水波。

“可我觉得还好吧，很可爱的样子呀。”

小莱伸手戳了戳女孩滚热的脸颊，笑嘻嘻地问道“还是说你们对美的判断已经和我不一样了？种族的隔离区别吗？”

“不……”女孩呐呐道，小心抓紧了自己还未干透的衣服“不是这样的龙神大人……”

“说起来你称呼我为神明大人呢？”小莱眉眼弯弯，饶有兴趣地逗弄着女孩“都不会觉得我是妖怪吗？”

“怎么会——”翠子下意识地反驳着，连眼睛也跟着瞪大了“您是龙神大人，这我绝对不会弄错的！”

“也有可能我在我们的族群中就算是不入流的妖怪呀？”

翠子没有丝毫迟疑地回答道“那就是他们弄错了，您就是龙神大人。”

她不知自己是否说对了还是说错了，因为她并没有否认自己的话，也没有继续和她辩驳，也许是她是说错了什么吧……可尊贵美丽的龙女眉眼间笑意清浅，一副被自己惹笑的愉快样子，于是女孩被某种奇异的幸福熏得飘飘然，连带着嘴角也跟着浸染与她相仿的满足微笑。

她不由自主地想，这位大人怎么可能是妖怪呢？

这样的龙神大人，如果被人说做妖怪的话也一定与她无关，一定是开口说话的那个人的错误。

女孩如此笃信，也是如此回应着龙神的疑问。

小莱微微挑眉。

她并不是没有注意到女孩那与自己知晓的常识格格不入的神态与表情，只是终于对这个时代有了些许模糊的认知。

平安时代。

一个百鬼夜行、群魔乱舞的时代啊……

小莱还没慈悲到会在这个时代背景下专门扭转某个人的尊卑思想，说到底，这是千年之前的封建社会，她已经非人，见识过咒术高专时期吃人于无形的咒术界高层，自然不可能因为一时的天真慈悲、为了单纯救赎某些人再将自己重新拉低到与他们同等的水准。

在这个世界里，神明会被遗忘、妖怪会被咒杀，人类之中圣人无休无止的帮助与救护也并非救赎之道，迟早有一天会被当做理所当然的东西被无限的索取，这道理她早就明白的。

——人是会吃人的。

可她下一步，却仍然需要人类来奠基她在这个世界上的基础。系统为她划定出龙□□字，那么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她会按着这个路线走下去。

——她会让自己成为真正的、独一无二的、至高无上的神。

不要被抛弃、不要被戏弄，不要被当做道具和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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