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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病人不安地微微活动起来。她的右手抽搐着，左手则一动不动，毫无知觉地放着。

&ldo;人们总是尽量把所有的事做得如意，可是很难猜想到什么是如意。我这一辈子太自傲了……&rdo;

&ldo;不，不。&rdo;玛丽急忙说，&ldo;我坚信，您的所作所为总是正确的。&rdo;

&ldo;你不知道，姑娘……我有个大毛病，玛丽，我高傲自负。这会变成灾难。我们全家人都有这个恶魔般的傲气，埃莉诺也有。&rdo;

玛丽尽量要使病人摆脱自己的思路，因此赶忙说道：

&ldo;您见到埃莉诺小姐和罗迪先生一定会高兴的，您的精神一定会更振作。

他们好久没到这儿来了。&rdo;

&ldo;他们好，是好孩子，两个人都爱我。我知道，只要我一去信，他们顷刻间就能来到。可是我不愿意随便这么做。他们年轻而幸福，美好的生活刚刚开始。没有必要让他们过早地看到疾病的折磨和缓慢的死亡……我总是希望他们能结婚，可是一次也没谈起过这个事儿。年轻人就是任性。这只能使他们互相疏远。还是在他们小的时候，我就看出埃莉诺对罗迪抱有好感。可是对罗迪我不太相信。他这个人很怪。亨利也是这样的人‐‐矜持而腼腆。&rdo;

韦尔曼太太不作声了，她在怀念死去的丈夫。过了一会儿，她又接着说道：

&ldo;这是很久远的事了……到他死，我们共同生活了五年。当然我们是幸福的，可是现在甚至觉得这个幸福是虚幻的……&rdo;

&ldo;您一定感觉自己非常孤独吧？以后呢？&rdo;玛丽吞吞吐吐地问道。

&ldo;以后？是呀，孤独极了……那时我才二十六岁，可是现在已经六十多岁了，度过了多么漫长的光阴啊！唉，现在这个……&rdo;

&ldo;您指的是您的病吗？&rdo;

&ldo;是呀。我经常担心的就是脑溢血和瘫痪。别人给你洗脸，喂你饭吃，像服侍吃奶的孩子一样。多么讨厌，多么不体面！没有自理生活的能力‐‐这是最让我恼火的事。奥布赖恩护士倒是个热心肠的人，我跟她发脾气，她从来不生气。可是在我身边看到你，玛丽，还是比看到任何人都使我高兴。&rdo;

&ldo;真的吗？&rdo;姑娘高兴得涨红了脸，&ldo;我……我太高兴了，韦尔曼太太。&rdo;

韦尔曼用锐利的目光凝视着玛丽。

&ldo;你担心未来，是不？你把它交给我吧，亲爱的，我要对你负责，让你有自己的财产，有职业。可是你要再稍微忍耐一阵，现在我需要你在我的身边，这对我太重要了。&rdo;

&ldo;哦，韦尔曼太太，当然了，当然了……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扔下您走掉。

如果您需要我……&rdo;

&ldo;我非常需要你。&rdo;老夫人的声音异常深沉而响亮，&ldo;你，就像我的女儿一样，玛丽。我眼看着你在这儿，在h庄园，由一个刚学迈步、令人发笑的小孩子，成长为讨人喜欢的大姑娘。我为你骄傲，我的孩子。我只希望在我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为你安排得更好一些。&rdo;

玛丽语无伦次地说道：

&ldo;如果您认为我还感到不满足，那您就错了……多亏您我才受到了教育……受到了与我这样的人‐‐像父亲说的‐‐不配摆阔绰派头的人不相称的教育……我对您感恩戴德。我现在想挣钱只是为了不让别人以为，好像是为了金钱我才盯住您不放……&rdo;

韦尔曼太太突然用剧烈的声调像发号施令似地打断了玛丽的话。

&ldo;这就是杰勒德强迫你牢记在脑子里的话吗？不要管你的父亲，玛丽。根本谈不上你&lso;盯住我不放&rso;。我请求你为了我，在我的身边再呆上一段不长的时间。一切很快就会结束的。&rdo;

&ldo;噢，韦尔曼太太！洛德医生说您还能活好多年，好多年！&rdo;

&ldo;谢谢，我不愿意！最近这两天我对他说过，在这个文明体面的国度里应当有一种方法能帮助人‐‐如果这个人愿意的话，就让他不知痛苦地离开人世吧。我还对他说：&lso;如果您不是懦夫，医生，您现在就可以助我一臂之力。&rso;&rdo;

&ldo;他怎么回答的？&rdo;玛丽恐惧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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